灯不断爆开。韩世清只是微笑,向他们摊开双手,手心向外,示意已没什么可说,以此表达谦卑的歉意。随后警探们回身,消失在警署里。
奔忙一天,却一无所获。当天晚上,谭礼士在六国饭店吃着热乎乎的炖肉。倭讷在案发当夜的所有行动都已核实。他的用人、古雷维奇一家、使馆区巡捕房的接待警员,以及他穿越城市所到之处的形形色色的看门人,都做证称自己见过他。总之,谭礼士并不认为倭讷是凶手。这样的指控太恶毒、太疯狂了。他打心底里认为那位老人不是杀人犯。
谭礼士正在用餐时,餐厅经理过来告诉他:博瑟姆督察打电话来找他。谭礼士走进经理办公室,拿起那只沉重的人造树胶听筒。
博瑟姆十分激动。“他们抓到一个外国人,衣服上都是血,”他告诉谭礼士,“他住处的血更多。我们已经查封了房间。他现在在莫理循大街。他拒不招供。”
“他叫什么?”
“他什么也不说,但韩说自己认识这个人,并叫他平福尔德(Pinfold)。”
“我马上到。”谭礼士觉得胃里空空如也。他们找到了血迹。[69]
中国警察排查“恶土”里每间公寓和宿舍的辛勤工作终见成效——他们找到了一名嫌犯。此人是在一间昏暗肮脏的下等旅馆房间里被发现的,房里满是老鼠、蟑螂和斑疹伤寒病菌。这里的房间可供时租、日租或周租,只要预付现金就没人会问这问那。这里住着穷苦的白人和想隐姓埋名的中国人。对于一个外国人来说,这里的价格已经低到无可再低了。这个男人住的小房间里没有厕所,只有一扇糊了纸的窗户。从窗口望出去,可以看到满地垃圾的后院。
韩世清已经起获了房间里的物品:一双染着血迹的鞋、一把鞘上带血的匕首和一条上面有更多血迹的撕破的手帕。房东太太是位白俄。她进屋查看房客是否还在(从而确保他不会逃租)时,注意到那把匕首并报了警。韩世清把这些东西和那人的衣物拿走,放在牛皮纸袋里,送到北平协和医学院。那里的专家们被请来,又将在漫漫长夜里工作。这是血迹无疑,但是谁的血呢?
该房间的住客平福尔德被带到莫理循大街警署,一位年轻的中国巡警把韩署长拉到一边。他认出了这个外国人。案发后,这位巡警奉命在狐狸塔下的罪案现场当值数天,保护现场,以备警探们再去调查。这个老外就混在经过那里的好奇当地人中间。巡警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当时曾在现场附近徘徊的外国人为数不多。平福尔德当时似乎很不安,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