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尸体曾经躺卧那块地方看,同时脚还在地面上蹭来蹭去。而且按北平白人男性平均标准看,此人特别潦倒。
平福尔德在莫理循大街警署审讯室接受讯问。房间里有坚硬砖地和张大理石面桌子,桌下放着只满是污迹白搪瓷痰盂。韩世清和谭礼士坐在桌子边,平福尔德坐在另边。两位警官和嫌犯身下都是硬靠背扶手椅,坐起来相当不舒服。博瑟姆督察站在门边。
只孤零零电灯泡从天花板垂下来,屁股上拖着电线。屋里直很冷,好让嫌犯保持清醒。窗户离地面很高,没人能看到外面,只能听到警士们换岗时喊叫声和戏谑交谈声从院子里传来。光秃秃墙面被粉刷成白色,只在韩世清头顶上方挂着幅巨大孙逸仙医生肖像。
这是韩世清地盘、韩世清嫌犯、韩世清审讯。严格来说,谭礼士本不该插手,他职权只限于使馆区内,但韩世清尊他为首。没有律师,没有宣读权利环节,没有录音设备,审讯前也没有宣誓。
谭礼士暗地里瞥那人眼,发现他看起来泰然自若,似乎习惯这种环境。在苏格兰场长达十五年工作经验用来判断某人是否进过局子是绰绰有余。很明显,此人已不是“初进宫”。
进审讯室之前,韩世清向谭礼士介绍那处公寓、那间环堵萧然斗室和房东太太怀疑等来龙去脉。他认为此人名叫平福尔德,但之前没和他讲过话。他觉得这是个加拿大人,也许是英国人,不然就是美国人。
韩世清是怎认识他呢?谭礼士问。随后他解到此人在北平已经住很久,于1920年代来到这里,当时比现在看上去要强壮得多,还有份工作。在那个混乱年代里,许多军阀都曾进驻北平,他当过其中位保镖。当时军阀们豢养私人武装,效忠对象时有改变,统治领域也再易手。最后,日本人到来,解决东北地区最后几股顽固势力。
平福尔德为之服务那位军阀住在处大院子里,它位于片后来成为“缓冲区”开阔地边缘,之后这地方就变成“恶土”。这位军阀地产几乎延伸到鞑靼城墙,在韩世清管辖区之内,韩世清过去为他操不少心。许多北方军阀喜欢雇用外国保镖,因为他们同任何方势力都没有瓜葛,而且只要能拿到钱,对雇主就总是忠心耿耿。此外,他们通常有行伍经验,有这样扈从对军阀来说也是有面子事。这些雇佣兵大多是白俄和前沙皇骑兵军官。他们无处可去,除打仗别无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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