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车从盒子里拿出来,在客厅地板上摆出一列迷你车队。他的车里有双门车和四门车,有敞篷车和自卸车,有警车和救护车,有出租车和公交车,有救火车和水泥搅拌车,有货运车和旅行车,有福特和克莱斯勒,有旁蒂克和斯蒂庞克,有别克和纳什漫步者,每一辆都与众不同,没有两辆有一点儿的相像之处。弗格森在地板上推着一辆跑时,总会弯下腰去看空荡荡的驾驶座。每辆车都需要司机才会走,他就幻想自己是坐在方向盘后面的那个人,一个小人,一个小到都没有他拇指第一个关节那么高的人。
他母亲抽烟,但父亲不抽,甚至连烟丝或者雪茄都不。古金牌香烟。弗格森觉得这名字真好听,而且每当母亲给他吐烟圈的时候,他都笑得可开心了。有时候他父亲会对母亲说,露丝,你烟抽得太多了,他母亲会点点头,表示赞同,但仍然抽得和以前一样多。他和母亲每次开着绿车出去办事的时候,都会在一家名叫阿尔餐馆的小饭店吃午饭,而且他一喝完他的巧克力牛奶,吃完烤奶酪三明治,母亲就会给他一枚二十五美分的硬币,派他去香烟贩卖机那儿买一盒古金。接过那枚硬币后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大人,这可能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感受,他会大步绕到餐馆后面,去找立在两间盥洗室中间那堵墙前面的贩卖机。他会踮着脚尖把硬币放入投币口,摁一下摞成小柱子似的古金香烟下面的按钮,然后听那盒烟从笨重的机器里滚下来,落在按钮下面银色取货口的声音。那年头一盒香烟的价钱不是二十五分,而是二十三分,所以跟着每盒烟掉下来的,还有塞在玻璃包装纸里面的两枚崭新的一分铜币。弗格森的母亲总会让他留着这两分钱,在她抽饭后烟、喝咖啡时,他会把硬币放在手掌上,研究两枚硬币上面那个男人的侧面浮雕像。亚伯拉罕·林肯。或者用他母亲有时候的叫法就是:正直的亚伯。
除了他和父母的小家外,弗格森知道他还有两个别的家,他父亲的家和他母亲的家,新泽西州的弗格森家和纽约州的阿德勒家,大点儿的那个家里有两个伯母、两个伯父、五个堂兄堂姐,小点儿的那个家里有外婆、外公、姨妈米尔德里德,有时候还会包括叔祖母珀尔和她两个长大成人的双胞胎,贝蒂和夏洛特姨妈。大伯卢留着小胡子,戴一副金丝眼镜,二伯阿诺德抽骆驼牌香烟,留着一头红发,二伯母琼又矮又圆,大伯母米莉高一点,但非常瘦。堂兄和堂姐基本上不理会他,因为他年纪比他们小太多,只有弗兰茜除外,他父母去看电影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