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在哪儿,而这么久的时间已经足够任何尽职尽责的父母着急上火,担心他们失踪的孩子。正因如此他母亲才定下了四点半的规矩:在那之前一定要到家,要不然给家里打电话,说清楚他去了哪儿。篮球赛季期间,时间宽限到了六点钟,因为他要参加课后训练,但现在篮球赛季已经结束,四点半的截止时间又重新生效了。弗格森走进家时是四点二十七分,换成其他日子,这个时间不会引起什么怀疑,但他没有料到学校会立即打电话,他很后悔自己竟然愚蠢地忽略了这一点,但不是因为他让吉尔和母亲有多担惊受怕,而是因为这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个白痴。
接下来的一周他的零花钱被扣掉了一半,而在当周剩下要上学的三天里,他被罚放学后留校,在餐厅擦地、洗锅,清理八个煤气头的大炉灶。滨河学院是一所开明进步、高瞻远瞩的教育机构,但仍然信仰士兵犯错后到炊事房帮勤所具有的惩戒效果。
星期六这天,门禁时间比较宽松,也相对自由,吃早饭时,弗格森宣布下午要和朋友去看电影,鉴于吉尔和他母亲通常不会过问鸡毛蒜皮的事情(不管他们多想知道答案),弗格森也没说要去看什么以及和谁去,他按时离开家,在差十分一点时到达了塔利亚。他没有期待安迪·科恩会来,毕竟对方很有可能忘记剧院门口匆忙计划的约会,但现在弗格森发现了一个人看电影的乐趣,并不太介意再一次自己去看。安迪·科恩没有忘记,他们两个握完手,买了他们四毛钱的票,这个大学生已经在发表一个小演说,关于爱森斯坦和蒙太奇理论,一种据说彻底颠覆了电影拍摄的艺术手法。他叮嘱弗格森一定要注意敖德萨阶梯上的场景,这是电影史上最著名的一组镜头,弗格森说他会,不过敖德萨这个词多少有些让他难受,因为他出生在敖德萨的外婆七个月前刚刚在纽约过世,弗格森很后悔没能在她活着的时候多关心她一些,无疑是觉得她不会死,将来还有很多时间去了解她,当然这永远不可能了,而想到外婆也让他想起了外公,他至今仍对他思念不已,到弗格森和安迪·科恩坐在他们第五排的座位上后——两人一致认同这是剧院里最好的一排——弗格森的脸色变化那么大,安迪不得不问他怎么了。
想起我外婆外公了,他说,还有我父亲,还有我认识的所有已经去世的人。(他指指左边的太阳穴。)有时候这里面会特别阴暗。
我知道,安迪说,我也还会忍不住想我父亲——他都去世六年了。
安迪的父亲也死了,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