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格森谢过罗森布鲁姆先生,保证三四天之后就把书还回来。
不用还我了,罗森布鲁姆先生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说
艾萨克·弗格森,小说家。
普通人阿奇·弗格森,作家艾萨克·弗格森。
要我说还不错。你觉得呢?
真挺好。
两个人合到了一个人身上。
算不上有,还是根本没有?
根本没有。
罗森布鲁姆先生嗯了一声,然后点着一根烟,望向了房间里斑驳的阴影处。过了好一会儿,他问:那你的中间名呢?有吗?
艾萨克。
罗森布鲁姆先生吐出一大口烟,然后重复了一遍他刚刚听到的这三个字:艾萨克。
的声音中从没有任何怨恨,没有那种流放之人本应有的愠怒或愤慨,这就是弗格森如此被罗森布鲁姆先生吸引,很享受和他在一起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是个经历过苦难的人,而是因为他在经历过苦难之后仍然能开玩笑。
罗森布鲁姆先生从没读过弗格森的那些故事,连弗格森写的一个字儿都没瞧见过,但谁能想到最后竟然是他给那个已经让弗格森烦恼了好多个月,而且无疑还会继续折磨他很多年的问题想出了解决方案。
一天下午,老先生说,阿奇,这在平日里叫倒是挺不错,但不太适合做小说家的名字,对吧?
是啊,弗格森说。不恰当到可悲。
阿奇博德也不怎么样,是吧?
或者是一个人分成了两个人。不管怎样,都挺好的。不管怎样,以后我的作品就用它来署名了:艾萨克·弗格森。当然,前提是我能发表作品的话。
别这么谦虚。应该是等你发表作品的时候。
这次聊天过去六个月之后,两个人坐在屋子里讨论南非的夕阳和新泽西的夕阳有什么差别,罗森布鲁姆先生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房间另一头,取来了一本书。
也许你可以读读这个,他说,然后轻轻地把书从他的手上丢到了弗格森的手里。
这是艾伦·帕顿的《哭吧,亲爱的祖国:一个关于凄苦中的慰藉的故事》。乔纳森·凯普出版社出版,地址是伦敦贝德福德广场三十号。
这是我爷爷的名字。
艾萨克·弗格森。
艾萨克·弗格森。就是艾萨克·巴别尔和艾萨克·什维斯·辛格的那个艾萨克。
很好的一个犹太名字啊,你不觉得吗?
弗格森的部分不怎么样,但艾萨克确实不错。
对啊,好不到哪儿去。更差。
那你开始发表作品的时候,打算怎么办?
你是说,如果我哪天真能发表作品的话。
哎,我们就先认为你会。那你考虑过别的名字吗?
算不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