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惑,让人们捧腹大笑,让他们的双腿在靴子里颤抖,要在人的心灵和大脑上留下伤痕,要跳那些傻男孩们一转身开始与自己的幽灵二重身[2]跳起的疯狂之舞。是的,托尔斯泰永远感人至深,是的,福楼拜写下了人创作出来的最好的句子,尽管弗格森也喜欢追读安娜·卡列尼娜和艾玛·包法利那些充满戏剧性且愈加激烈的人生转折,但在他人生的那个节点上,最触动他的角色是卡夫卡的K、斯威夫特的格列佛、爱伦·坡的皮姆、莎士比亚的普洛斯彼罗、梅尔维尔的巴托比、果戈理的柯瓦廖夫,以及玛丽·雪莱的怪物。
他在二年级的一些早期尝试:一个男人某天早晨醒来后,发现自己长了一张不同的脸;一个男人在国外某个城市把钱包和护照弄丢后,为了果腹不得不卖血;一个小女孩每个月的第一天都会改名换姓;两个朋友因为一场争论而绝交,但他们的论据其实都不对;一个男人失手杀死妻子,然后决定把附近的每所房子都漆成血红色;一个女人失去了说话能力,但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日渐变得更快乐;一个少年离家出走后又决定回家,但发现他父母已经人间蒸发;一个年轻人写一个年轻人写一个年轻人写一个年轻人……写故事的故事。
海明威教会了他更细心地审视自己的句子,如何在构建一段话时权衡每个单词和音节的分量,但即便海明威在他写得最好的那些作品中的表现令人钦佩,他的作品总的来说对弗格森言之甚少,所有那些男子气概的咆哮和沉默寡言的隐忍,在他看来多少有些可笑,当他把海明威抛到脑后,便追随起了更深刻、读起来更费劲的乔伊斯,接着,他长到十六岁后,唐姨夫又给了他一捆平装书,其中包括了在那时还默默无闻的艾萨克·巴别尔的作品,巴别尔很快变成了弗格森的世界头号短篇小说家,还有海因里希·冯·克莱斯特(唐第一部传记作品的传主),也迅速成为了弗格森的二号短篇小说家,但对他而言更有价值,当然也更珍贵和永远必要的,是夹在一堆小说和诗集中那本由图章出版社出版、价格仅为四十五美分的《瓦尔登湖及论公民的不服从》,虽然梭罗不是小说家或者短篇故事作家,但他的作品文笔清晰精准到登峰造极,写出来的那些句子架构是那样优美,弗格森感受它们的美时,就好像一个人的下巴挨了一拳或者脑子里在发高烧。完美。每个字似乎都完美地各得其所,每个句子本身就是一部微作品,一个具有自己的呼吸和思想的独立单元,阅读这种散文时的刺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