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不知道从一个句子到下一个句子,梭罗会跨多远,有时候只是几英寸,有时候是几英尺或者几码,有时候是几千英里,这些毫无规律的距离造成的失稳效应,教会了弗格森以一种新的方式去思考他自己的写作尝试,因为梭罗所做的是把两种对立、排斥的冲动——弗格森管它们叫控制的冲动和冒险的冲动——融在他写的每一段话里。这就是秘密所在,他觉得。所有的控制都会导致沉闷和窒息。所有的冒险都会导致混乱和不可知。但二者放在一起,也许你会发现什么,接着,那些在你脑海里哼唱的文字或许会开始到纸页上哼唱,炸弹会爆炸,建筑会垮塌,世界看上去开始变成了一个不同的世界。
但梭罗可不是只有写作风格。他有一种要做自己的野蛮需求,不是任何人而是他自己,哪怕是以冒犯邻人为代价,他灵魂的刚强执拗吸引着越来越倔强的弗格森,青春期的弗格森在梭罗身上看到的,是一个终其一生让自己保持着青春期状态的人,也就是说,他从未放弃他的原则,从未变成一个腐化堕落、出卖背叛的成年人——直到痛苦的终点,都是一个勇敢少年,这恰恰是弗格森为自己构想的未来。但是,除了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无惧无畏、独立自主之人的精神需要之外,梭罗还批判地考察了金钱主宰一切这个美国观念,拒斥美国z.府,为了抗议z.府的举措甘愿坐牢,当然,还有他那个改变了世界的观念,不但帮助印度在弗格森出生五个月之后取得了独立,而且如今正在美国南部扩散,或许还会帮助改变美国——公民的不服从,对不公正的法律带来的,bao力采取非,bao力的抵抗,自《瓦尔登湖》问世的一百一十二年里,情况基本没什么改变,弗格森心想,美墨战争变成了越南战争,黑人奴隶制变成了种族隔离和三K党为首的州z.府,正如内战之前的岁月里梭罗在他书中写到的,弗格森同样感到他正在世界即将分崩离析的前夕写作,在他母亲嫁给吉姆和艾米的父亲之前和之后的几个星期里,越南共和国的佛教僧人为抗议美国扶持的吴庭艳政权,活活把自己烧死了,弗格森看到电视上的画面,研究报纸上的照片,三次意识到他少年时代的平静日子已经结束,这些自焚的恐怖证明,如果人们愿意为和平而死,那么他们国家逐步扩大的战争,终将大到将一切遮蔽,最后让所有人失明。
新房子在南奥兰治,不在枫林镇,但这两个城镇受同一个教育委员会管辖,弗格森和艾米还是哥伦比亚高中的同学,因为这是附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