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愿之一就是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但他没有性子去其他地方上课,更别说大学了,他从五岁开始就被困在各种戒备森严的机构里,大学也比它们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无疑会更糟。放弃理想去服这种四年有期徒刑的唯一原因,就是为了从军队那儿套一张学生延期服役表,进而推迟向越南进发或者对越南说不的两难窘境,进而再推迟去蹲联邦监狱或者被永久驱逐出美国的第二个窘境,全部为那四年的服刑时间顺延,但弗格森已经通过其他方式解决了这个问题,既然军队已经拒绝了他,那他就可以拒绝大学,而永远不必再面临这些窘境中的任何一个。
他知道自己有多幸运。不仅逃过了战争以及每一项随之而来的可恨选择——只要这场邪恶的战争还在继续,每一个高中毕业和大学毕业的美国男性就要被迫面对那些可怕的是和否——而且他父母也没有和他闹翻,这很关键,没有什么能比吉尔和他母亲原谅了他在四年级犯下的那些错更重要了,因为这关系到了他能否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尽管他们还是会担心他,怀疑他的精神和情绪是否稳定,尽管吉尔建议心理疗法或许会给他带来极大的好处,但他们没有逼他去看医生,因为弗格森争辩说没有这种必要,那些愚蠢的属于青少年的错误他是犯了一些,但本质上没什么事,把他们的钱浪费在这般笼统的提议上只会让他感到内疚。他们让步了。每次他用一种成熟理智的语气和他们说话,他们都会让步,因为每当弗格森状态最好而不是最差的时候——大约一半时间是如此——世界上没有几个人像他那样温柔,深情,没有几个人能抗拒他眼中散发出的善意和一目了然的爱,尤其是他母亲和继父,他们很清楚弗格森也可以做出很多不那么温柔的事,但仍然发现自己无力抗拒他。
这是两件幸事,接着是最后一刻柳暗花明的第三件幸事,有机会去巴黎生活一段时间,或许还是很长一段时间,这在起初看起来似乎不可能,一边是他母亲为他们将会远隔万里而不安,一边是吉尔为这场冒险的后勤保障以及由此带来的一系列现实困难而发愁,但接着,在弗格森的4-F分类抵达他们家邮筒的几个星期后,吉尔写信给巴黎的薇薇安·施赖伯寻求建议,而她在回信中给出的意外答案吹散了吉尔的焦虑,也极大地化解了她母亲的恐慌。“把阿奇送我这儿来吧,”薇薇安写道,“我的公寓六楼还有间佣人房,现在正空着,因为我哥哥的儿子爱德华回美国了,二年级要回伯克利念,我一直懒得找新房客,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