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咫尺相对,鹿临川不由凛——他早些年自是见过叶千琅,可眼前这人哪里还有分昔日模样,肤色青白,唇色偏紫,飞鬓剑眉下双凤目极黑、极冷,尤是单耳戴着只孔雀蓝耳坠,想他叶千琅既非番邦异族,更非生得女相,戴着耳坠本该诸多怪异,只因他样貌俊美已极,反倒更添几分令人生畏妖邪气息。
便是这愣神瞬,腕上寒气寸寸侵逼,执剑右臂似被针尖儿扎好通,痛过之后又立失知觉。唯恐寒气入体,鹿临川忙运转真气护住心脉,又以左手化作虎爪,以擒拿之势袭向叶千琅喉咙——对方竟早有所料,只以两指轻轻拭,已连击于他左臂阳池、支沟、四渎三穴,以巧劲化解这击。
似也不存杀
去内阁辅臣之位。虽说这般明哲保身实情非得已,退隐后倒也颇得布衣之趣,唯憾事便是膝下单薄,仅留下鹿临川根独苗。
幸而这根独苗不辱家风,不仅生得面貌清秀颇似好女,更能文能武无不通,手出神入化惊鸿剑法师承武学名家,还因颇擅雕刻技法,尤得熹宗欢心。
鹿临川与叶千琅同是左光霁学生,天启二年高中探花,据传他廷对时文章笔酣墨饱之甚,羞煞满朝翰林元老,熹宗本欲钦点鹿临川为状元,又恐十六岁状元会惹来非议,这才退而求次点个探花。想他如今也不过弱冠有二,还比叶千琅小两三岁,此刻竟是满目孤绝悲愤,副视死如归之态。
叶千琅不欲射杀鹿临川,倒非是念及同门之谊,动恻隐之心。
直到来人距自己不出多远,他才解下黑色披风,飞身相迎,不拔刀不运内力,只蓄三分真气于指间,徒手与对方过招。
这厢如此敷衍,那头却不敢不全力以赴,鹿临川以全身内力灌入掌中惊鸿剑,欲豁出命去相搏。
见对方腾身式“飞鸿不欲归”,以同归于尽之势直取自己天灵盖,叶千琅竟不闪不避,下盘动亦不动,五指翩翻如拢捻琵琶,先卸去凌厉剑势,再以中指食指并戟夹——他手指极其修长,肌肤细致如冰蚕寒绡,骨节华美得更胜女子,唯不足便是肤色苍白得过于骇人。
惊鸿剑为两指夹住竟再难砍下分,鹿临川只觉股寒气自剑柄传来,冻得他心窍凉几乎停跳,低眸看,剑身上不知何时已覆上层冰霜。
大漠里日头毒辣,剑身上冰霜反倒凝而不化,须臾又将他手腕冻住。
叶千琅两指用力,将对方拉近自己面前,抬手掸掸落在肩上沙粒,道:“剑是好剑,功夫却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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