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岁……”
叶千琅突地垂下头颅,上身挺直不倒,也不知死还
“叶千琅!”眼见即将到手宝物化为乌有,莽古尔泰盛怒难当,又去箭。
这箭正中左胸心口,寇边城看见那人大口喷吐鲜血,分明仍不欲跪,却体骸俱软不得不跪。
便是双膝落地刻,他抬眼望着自己,嘴角轻轻浅浅勾勾,喊声:“吾皇……万岁……”
若非眼前情景委实过于惨烈,寇边城简直就要发笑,这声“万岁”实是这人存心气你,明明白白说就是:今日不献出舍利子,你这皇帝也未必做得成。
不由想起嬿婉水洞之中两人初次交欢,这人也是这般蛮不讲理,明明自己快活达于巅峰,偏生要冷着张脸,抓着你命根子反问:你舍得?
日非缠着自己带他去看个乡绅娶老婆。
路唢呐锣鼓吹吹打打,丁点儿大鹿临川混在围观人群里鼓掌起哄,自己倒从头到尾意兴阑珊,直到样貌平平新郎官踢开轿门,突来阵妖风掀起那新娘子红盖头。
便教人气血上涌,手足冰凉。
便教人朝也相思,暮也相思。
实则后来也就忘那新娘子生得什模样,他从没想过亦从没打算自己也会有日戴乌纱帽、着状元袍,娇妻佳儿,和乐美满。可偏偏在这个大煞风景时间与地方,对着这个人、这双眉眼,突地回过神来,那日红盖头之下所见脸孔,应是他。
舍得,舍得,禅语犹言有舍有得,能舍能得,无所不舍方才无所不得。
只是这两字看似简单实则玄之又玄,其间因因果果,孰轻孰重,纵是千年修行亦难参破。
“万岁……”
叶千琅眼皮缓缓眨动,胸膛慢慢起伏,像是还未死透。
不舍得再看,寇边城轻轻阖上眼,只感分奇异微妙锐痛硌在心口,无形无质却又清楚分明。不消说自己也颇觉荒唐,此行没把那耳坠子带在身边,难不成那小小玩意儿早已落地生根,与胸中方寸融作处?
只道这人不见黄河不落泪,莽古尔泰也不欲再行招揽,索性单刀直入,强取豪夺:“交出大宝法王舍利,许是还能留你命。”
叶千琅又晃几晃才维持自己立着不倒,自怀中摸出枚红褐色石头,慢慢将它举在手中。
“这……这就是大宝法王舍利子?”见这稀世宝贝,莽古尔泰登时大喜,直着双眼睛催逼道:“快!交给!”
不料叶千琅却兀地手掌紧攥,催动所余无几脉息真力,生生将那舍利子化作片齑粉。
指关点点松开,几缕红雾随风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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