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不欲人知的过去。抱着半吊子的好奇心乱揭他人的疮疤,可能会惹祸上身。”
这突如其来的恫吓,令我一时哑口无言。这
“——谢谢你,但我不抽烟。”
其实我已戒烟将近二十年。本来打算如果比留间真的要拿烟,我会说刚好抽完了。既然比留间不抽烟,我刚刚闻到的残余烟味又是怎么回事?是谁身上穿着沾染了烟味的衣服?这会议室里应该只有我跟比留间两个人才对,难道有人蹑手蹑脚地偷偷跟在我旁边?
我竖起了耳朵,仔细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心里有种想要举起双手在四周乱挥的冲动,若是这么做,或许会在不应该有人的地方碰到人的身体。
我故意轻轻呼吸,装出平静的态度。“比留间先生,你反对我调查哥哥的事?”
“是的,我反对。”
责任。但这些日本的亲人大多已经退休,仰赖儿女扶养,不见得有能力扛起这些责任。因此,有些人虽确认了与遗孤的亲属关系,却拒绝担任担保人,导致这些遗孤无法返回日本。
“遭到亲人无情对待,想必是心如刀割吧。有些亲人则是考虑到遗产继承问题而反对遗孤返回日本。在这些案例里,遗孤必须先签下放弃继承权的同意书,亲人才愿意担任担保人。”
比留间就像一名以知识为甲胄、以理论为长刀的战将。我心里想要调查、揭穿哥哥真面目的意志,被他毫不留情地斩断了。为了与他对抗,我也只能拔出自己的刀。
“如果你知道我哥哥为了遗产而打算毒杀我的母亲,你还会这么认为吗?”我说道。
比留间顿时陷入沉默。
“好吧,但我不会放弃。我会让真相摊在阳光下,拯救母亲跟外孙女的性命。”
“当你看着深渊,深渊也正看着你。”
“什么?”
“尼采的名言。”比留间用低沉的嗓音说道,“太靠近黑暗,可能会落入黑暗之中。”
“早在二十八年前,我就已经落入黑暗之中了。”
“哥哥偷偷藏有一小瓶砒霜。我母亲最近病倒了,或许正是因为哥哥每天在饮食里下了一点毒。”
我说到这里,忽然闻到一股抽烟后的残余烟味自我身旁飘过。我霎时感到一阵寒意自背脊蹿上了后颈,一时之间忘了呼吸,只觉得口干舌燥,嘴里的唾液似乎都消失了。
在我身边还有另一个人?这是我的错觉,还是——?
如果这个人正因紧张而心跳加速,或许我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我抱着这样的期待仔细聆听,却什么也听不见。
我故意做出在胸前口袋掏摸的动作。“比留间先生,要不要来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