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左手抓住老妇人右手肘,边敲打右手中导盲杖,边跟着她前进。老妇人似乎左足微跛,走路慢条斯理,令感到安心。
“你也是遗孤吗?”
“不,是遗孤亲人。”说。
“你家人们定也吃不少苦吧?不是遗孤,是遗妇[1]。当年在东北——”
老妇人边走边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过去。抓着她手肘,无须花太多心思在注意环境上,因此可以边走边听她
边敲打导盲杖,边朝声音方向前进。走几步后,导盲杖前端敲到障碍物。轻敲两三次之后,确认那是面墙壁,接着沿墙面平行移动,数步之后导盲杖不再敲到墙面,显然那里就是门口。
“告辞。”
走出门,来到走廊上,对着门内微微颔首,接着边确认墙壁位置,边在走廊上前进。拐过转角时,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老妇人声音:“啊,你眼睛看不见吗?”
“对,请问出口要怎走?”
“这里路有点复杂,常常会搞得人头雾水,实在应该在墙上贴张大地图才对。来,请往这里走。”
男人原本态度谦和,此刻却说出这种威胁之语,更令心里发毛,不得不信以为真。此时心情,就像是被他用把沾满鲜血尖刀抵住喉咙般。如今这个人在眼里已不是战将,而是夜叉。
比留间定知道些什隐情。但哥哥到底是何方神圣?这让回想起从前看过部电影。剧中描述群纳粹高官为逃避战争罪责,在战败后乔装成犹太人。哥哥是否也跟比留间暗中勾结,想要掩盖某种天理难容罪行?
伪装成日本遗孤,能得到什好处?
“很抱歉——不能帮你这个忙。这种怀疑家人、查探过去隐私行为,只会招来不幸而已。”
比留间说得斩钉截铁,看来再说下去也只是白费唇舌。
感觉导盲杖突然遭到拉扯,时之间差点摔倒,赶紧说:“请不要拉这根棍子,很危险。”
“哎呀,真是抱歉,是时心急。”
对方放开手,于是将导盲杖前端放回地面上。
“如果方便话,能不能让抓着你右手肘?”
“都这把年纪,手肘像枯树根样,如果你不介意,请抓吧。”
“好吧——谢谢你意见。”站起来。
“送你到门口。”
“不必。”
听见椅子脚在地板上摩擦声音。比留间脚步声绕过桌子,朝后方而去,接着传来转动门把、拉开门声音。
“门口在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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