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肩胛骨中间,角度向下。子弹穿入时击碎脊柱,穿出时击碎胸骨。你可以看见,这边有一部分胸骨不见了。他们在车座上找到了胸骨碎片。”
“车座上?”
“对,他刚打开车库门,可能正要去上班。子弹先从这个角度穿透他,再穿过前风挡玻璃和后风挡玻璃,最后射进车库后方的墙壁。”
“是哪种子弹?”哈福森问,似乎已回过神来。
“这就得去问弹道专家了,”克雷门森说,“不过这种子弹似乎是达姆弹和凿岩钻头的综合体。我只在一九九一年去克罗地亚出联合国任务的时候见过类似的子弹。”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只能听见他对着话筒喘气。然后,声音再度响起。
“我是来宣判的,对活人和死人宣判。”说到这里,电话挂了。
二〇〇〇年五月十日。国立医院。
哈利一眼就认出了布兰豪格。布兰豪格脸上挂着微笑,双眼圆睁,瞪着哈利。
“他为什么在微笑?”哈利问。
“是新加坡子弹,”哈利说,“子弹已经在墙上找到了,嵌入墙壁半厘米。附近森林发现的弹壳跟我去年冬天在锡利扬市发现的一样,所以他们才会立刻跟我联络。克雷门森,还有什么可以告诉我们的吗?”
克雷门森能说的不多。他
“我怎么知道?”克雷门森说,“脸部肌肉僵硬之后,就会出现各种怪异的表情。有些父母来了这里却认不出自己的小孩,因为容貌变化太大。”
解剖台设置在房间正中央。克雷门森拉开床单,好让他们看见尸体的其余部分。哈福森立刻转过身子。进来之前,哈利递了薄荷霜给哈福森,但哈福森拒绝涂抹。国立医院法医部四号解剖室的室内温度为十二摄氏度,因此这尸臭还算不上是最刺鼻的。哈福森忍不住呕吐了。
“我也这么觉得,”卡努·克雷门森说,“他的死状有点惨。”
哈利点了点头。克雷门森是个优秀的病理学家,也是个会为别人着想的人。他知道哈福森是新来的,不希望他难堪。比起大部分的尸体,布兰豪格的死状不算太惨。换句话说,比起泡在水中一星期的双胞胎、逃跑中以时速两百公里撞得车毁人亡的十八岁少年、身上只穿一件衬棉夹克自焚的毒虫,布兰豪格的死状真不算太惨。哈利见过无数尸体,若论及他的十大最惨尸体排行榜,布兰豪格连边都沾不上。不过有一点很清楚,对一个背部只被一发子弹贯穿的尸体来说,布兰豪格看起来相当可怕,他胸部的子弹出口大到可以让哈利塞进一个拳头。
“所以子弹是从背部进入的?”哈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