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持续将近二十年宣传鼓动、持续二十年技术革新,所带来种种变化,在吴起身上就可见斑。
若二十年前,吴起不会对自己抱负产生任何怀疑。
不做卿相,誓不回乡。这若在二十年前,确实是说出来可以招致无数人耻笑以为做梦抱负。
可现在,吴起却觉得这抱负……如同深闺怨妇:旧制度之下,世卿执政,士人难为卿相,于是心生不满,可不满最终所作决定,却是要在这不合理之内有自己席之地。
比之墨家所构想鼎新天下,终究落下乘。
人必愿负责”。
这切又需要开启民智,是个漫长过程。
这切都在默默地进行,譬如吴起曾看到村社里人讨论“是否给从宋国进口粮食加税”这种事,就是在鼓动民众争取自己利益,明白此时国到底应该是个什。
这种看似没有意义事,最终才能潜移默化,当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利益所在时候,便会明白什样制度才能保证他们自己利益,才会去主动争取。
墨家至今为止切政策和评论,又都紧扣“天下”与“利天下”这两个问题,并无逾越,是故也算是做到“从心所欲而不逾矩”,只不过此矩非彼矩。
现在,即便英豪如吴起,受到墨家这些学说宣传和影响,也开始不可避免地思索自己抱负意义。
有泗上富庶之珠玉在前,执政治政若想超越墨家太难,那些原本稍微做些就可以名垂青史变革,现在需要做更多、效果更好才能算得上是施展抱负。
他不是世卿贵族,也没有广袤封地田产,对于墨家政策并没有天然出于阶层利益本能反感。
但是他知道自己已老,若是自己年轻之时墨家便已如此,他定会投身
墨家通过印刷术和辩论,牢牢地保持着“义”与“利天下”解释权,甚至于对于“英雄”这样词汇,都让市井间有不同于以往定义。
于义与利天下,天下诸子如今莫能与墨家争。
于天下财富总和增加、生产力发展,天下制度莫能与泗上相较。
于广大百姓之利,墨家如今已经很明确地指出世卿贵族是蠹虫,尽可能地团结商人、手工业、农奴利益支持,并且提出个没有世卿贵族乐土构想。
于文化制度,墨家终究是中原学派,与儒家争得是“服丧三年”还是“服丧三日”;争是“视死如生”还是“节葬节用”;争是“黄钟大吕”还是“下里巴人之乐”。归其根本,那是内部文化之争,不是夷狄与中原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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