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母亲会发脾气,或者说他希望母亲发脾气,不许他去。
但是,母亲没有。她不会这么做。那不是她做事的方式。
她听了之后,并没有采取任何强制措施,而是把选择权交还给了哥哥。她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说:“你觉得怎么合适就怎么处理吧。”然后她就转身去洗碗或叠衣服了。
这是又一个把孩子推向世界的行动。我相信,母亲心里已经知道哥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我现在意识到,她的每个行动背后都有一种沉着的自信作为支撑,那就是她会把我们培养成未来的大人。我们的决定要自己来做。这不是她的生活,是我们的生活,而且永远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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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四岁时,已经认为自己是半个成年人—或者说是三分之二个成年人了。第一次来例假的时候,我立刻兴奋地向全家人宣布了这个消息,因为我们就是这样的家庭。我不再穿少女内衣,而是换上了有点女人味的那种,这也让我感到兴奋。那时,我不再回家吃午饭,而是在学校和班里的同学一起到贝内特先生的屋里吃。星期六我也不再去外祖父家里听爵士乐唱片,不再和雷克斯玩耍。我会骑着自行车经过外祖父家,再往东骑六个街区去奥格尔斯比大道上的一栋平房,那里是戈尔姐妹的家。
戈尔姐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有点儿崇拜她们。黛安和我同级,帕姆比我们低一级。她们都很漂亮,黛安皮肤偏白一些,帕姆偏黑一点,两人身上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就连她们的小妹妹吉娜(她比我们还要小几岁)身上也散发着浓浓的女人味,我当时把这种气质归为戈尔家特有的。她们家里几乎没有男人。父亲不和她们住在一起,她们也不怎么提起他。她们有一个年纪比她们大很多的哥哥,也不怎么在家住。戈尔太太是一个乐观向上、富有魅力的女人,做一份全职工作。她的梳妆台上琳琅满目,有各种香水瓶、蜜粉盒和小瓶装的油膏。因为我母亲朴素且讲求实用,所以这些化妆品在我眼里和珠宝一样稀奇。我喜欢在她们家玩。帕姆、黛安和我永远津津乐道的话题是我们喜欢哪个男孩。我们涂上唇膏,还互相试穿对方的衣服,并突然意识到某些牛仔裤更能突显我们的臀部线条。那个时候,我的很多精力都用在想象上,我坐在自己的房间听音乐,想象和一个英俊的男孩跳一支舒缓的舞,或者望着窗外,期待我暗恋的男孩骑车经过。那些年能找到几个姐妹一起度过确实是一件幸事。
戈尔家的门不准男孩子进,但是他们像苍蝇一样在那里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