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克·奥巴马上班第一天就迟到了。我坐在自己四十七层的办公室里,一面处理工作一面等着他来。像大多数第一年进事务所的律师一样,我很忙。我每天在盛德工作很长时间,经常午饭和晚饭都在办公室解决,手里的文件多到处理不完,所有文件都是用精确得体的律师语言写成的。我读备忘录,写备忘录,帮别人改备忘录。那时,我觉得自己是掌握了三种语言的人才—我会说芝加哥南城轻松的方言,还会说常青藤名校精英的语言,而今我又会说律师的语言。我被分在了市场营销和知识产权事务组,这里在内部被认为比其他组的工作要更自由和有创造性。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们会跟广告打交道吧。我的一部分工作就是审读客户的电视和电台广告脚本,确保它们不会违反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的相关规定。我后来还有幸负责与小恐龙班尼[1]有关的法律事务(是的,这就算是律师事务所里比较自由的工作了)。
问题是,作为初级律师,我基本没有跟客户打交道的机会。可我是罗宾逊家的人,我父亲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我从小就习惯了大家庭的喧闹和吵嚷。我渴望与人互动。为了消除孤独感,我常和我的助理洛琳开玩笑,她比我年长几岁,是一位做事极有条理又有幽默感的黑人女士。她就坐在我办公室外,帮我接听电话。我和事务所几个高级合伙人保持着良好的工作关系,一有机会和同事闲聊我就非常活跃,但一般来说,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堆工作,很少浪费哪怕一分钟的工作时间。所以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办公桌后,和文件在一起。
如果我要在一个地方度过一周中的七十个小时,那我的办公室是相当不错的地方。我有一把皮椅、一张光亮的胡桃木办公桌,还有面朝东南方的大窗户。透过窗户,我的视线可以越过繁忙的商业区,看到密歇根湖上翻腾的白色浪花,夏天的湖面上会有颜色鲜艳的帆船点缀。如果找对角度,我的目光就能沿着海岸线,看到南城的一抹风景。那里房子普遍较矮,树也不多。从我的办公室看过去,那里的住宅区很平静,几乎像玩具一样,但现实情况有很大不同。南城的部分地区已经荒废,店铺倒闭,人们陆续搬走了。曾经提供稳定工作的钢铁厂,解雇了几千人。d品泛滥的情况在芝加哥初露端倪,并已经对底特律和纽约等地的黑人社区造成严重破坏,在芝加哥的破坏力也丝毫不差。帮派之间为抢夺市场份额互相争斗,他们招募年轻男孩管理街角的生意。对那些男孩来说,这虽然危险,但远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