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的一支小调。
或者唱歌的人是他?她的头是否正靠在他膝上?她是否正伸出手臂,把他的头拉到自己面前?她穿着一条金色的裙子,盘腿坐在一个点了很多蜡烛的大房间里,周围环绕着一大群面带愠色的女人,这中间是否已经过去了安静的一夜,或者好几夜?她孤单单地跟这群人待在一起,有人不断往她杯子里添茶,这样的时刻还要持续多久?但贝尔卡西姆也在,他的眼睛阴沉沉的。她望向他:他像梦游的人一样动作迟缓地从环坐在周围的三位妻子颈上摘下许多首饰,又一件接一件地将它们轻轻放在她的腿上。金属沉甸甸地压着金色的织锦裙。她看了看这些光彩夺目的物件,又看了看那几个女人,但她们一直紧盯着地板不肯抬头。阳台下方的庭院里传来男人的声音,似乎有人正在不断地到来;音乐开始了,周围的女人齐声叫嚷向她祝贺。贝尔卡西姆坐在她的面前,将首饰一件件戴在她的脖子和胸口上,但与此同时,她知道那些女人都恨她,面对她们的憎恨,他没法永远护着她。今天他以这种方式惩罚自己的妻子们:迎娶另一个女人,在她面前羞辱她们。但周围这些满脸嫌恶的女人,包括那些在露台上窥视的奴隶在内,从此刻起,她们都将日夜期盼她失势的那一天。
贝尔卡西姆给她喂了块蛋糕,她一边哭一边吃,不小心呛到了自己,蛋糕屑喷了他一脸。“Gigherdhish'edourilli.”下面的乐师反复唱着同样的歌词,手鼓的旋律慢慢收紧,将她圈入一道难以逃脱的藩篱。贝尔卡西姆望着她,似乎既有些担心,又有点厌恶。她边哭边咳,溶化的眼影在她脸上留下一道道青痕,她的眼泪浸湿了新娘的礼服。下面庭院里那些欢笑的男人不会救她,贝尔卡西姆也不会救她。现在他已经在生她的气了。她用手捂住脸,感觉他搂住了自己的腰。他正在低声跟她说话,那些复杂难懂的词语落在她耳朵里不过是一些无意义的咝咝声。他用力拉开她捂着脸的手,她的头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栽。他要离开她一个小时,那三个女人会留下来陪她。她们现在同仇敌忾;望着坐在对面不肯抬头的三个女人,她完全能理解她们想要复仇的心思。她喊叫着想站起来,但贝尔卡西姆,bao躁地将她推回原地。一个皮肤黝黑的大块头女人蹒跚穿过屋子坐在她面前,伸出粗壮的胳膊抱着她转了半圈,把她按在旁边的一堆垫子上。姬特看着贝尔卡西姆离开房间,立即开始动手取下身上的项链和胸针,黑女人没有注意到她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