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一张椅背高耸的办公椅上,身影笼罩着桌面,我坐在他
“电影‘阿呆与阿瓜’的罗伊?”(译注:DumbandDumber,金·凯瑞和杰夫·丹尼尔斯主演的经典搞笑片。)
毫无反应。
“金·凯瑞,他是一个非常杰出的喜剧演员,具体呈现出我们这个时代的荒谬与无知。”我解释。
翻译员根本懒得翻译。我继续借由叙述,描绘出广场的景致,但是油商们看不到我眼中的景象。他们只看到被炮弹和推土机摧毁一空的广场。
“拜托,同志们,运用一下想象力。”我敦促,但是他们回到奔驰车里,我说话的对象只剩下翻译员,然后他也上车,我只得自言自语。
具有百万年历史。”
“但是尸体不都是遭到枪决吗?”他追问。
我耸耸肩,不予理会。我哪有资格为史前人类的野蛮行径发声?
翻译员朝着一堆小山似的瓦砾点点头,瓦砾用推土机推平,紧邻市区边界。“那是什么?”
“郊区。”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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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内政部长跟我提起他的点子。这个提议可笑至极,但我带着茫然谦卑的神情聆听,我当了二十三年公务员,早已将这种表情发挥得淋漓尽致。
“联合国已将格罗兹尼列为全世界最残破的城市。”部长一边解说、一边享用鲜嫩的鳟鱼。
我不确定如何做出适合的回应,所以我不痛不痒地说了声恭喜。
“没错,嗯,受到认可还不赖,是吧?但是你应该料想得到我们的形象出了问题。”
我们驶经一部部反铲挖土机、砂石车、手持式凿岩机,穿越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金属杂音。听了好几个月刺耳的炮弹声,重建工程的噪音像是迎宾曲。起重机是我见过最高耸的人工建筑物。我把车子开到中央广场,广场曾是市府行政中心,现在是一片布满重型推土机轨迹的泥地。娜迪亚以前住在街尾。油商们爬出车外,对着彼此皱眉,然后一脸不悦地看看翻译员,最后对着我皱起眉头。
我朝着东北方转身,指指两团蓬松云朵之间的狭长蓝天。“那边曾经是卡夫卡兹旅馆,ABBA合唱团在那里住了两晚。有个夏天我在旅馆工作,帮他们扛过吉他。诸位请看旅馆旁边,想象一下那边有排公寓。一九九一年之前,只有*员们住在那里,一九九一年之后,住户们全成了罪犯。没有人搬进去,也没有人搬出来。”
油商们全都板着脸。翻译员靠向我,轻声对我说:“你肯定知道这三位男士是要员吧。”
“没关系,我是豪华轿车的司机。”
翻译员一脸困惑地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