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某一天下午沿着楼梯爬到了客房所在的楼层。
不可否认,如此窥探别人的房间的确于礼不合,可尼娜光顾那些房间并不是为了行窃,也不是出于偷窥的嗜好,而是为了去那里看风景。
大都会酒店的每间客房都拥有与其他房间截然不同的视野,不仅会因为楼层的高度和方向的不同有区别,而且会因季节和一天中时间的变化而异。所以,如果你想看苏维埃军队在十一月七日的红场阅兵式(30)上是怎样迈步挺进的,那你不用走太远,待在322房间就行。可如果你想往街上毫无防备的行人头上扔个雪球,那405房间最合适,因为那间屋里的窗台往外伸出去最远。俯瞰着酒店背后那条小巷的244号房间虽然狭小,可也自有其魅力:因为从那里你可以把身子探出窗外,探出去够远的话,你便能看见厨房门前叫卖水果的摊贩,偶尔还能接到他们从下面抛给你的苹果。
但如果你想看的是夏夜里来莫斯科大剧院观看演出的宾客,那么最佳的位置就是317号房间里靠西北的那扇窗户。这是毫无疑问的。还有……
七月十二日早上七点,伯爵来到了大堂,尼娜一见他,便冲他打了个手势。两分钟后,他随她一起上了楼梯,又跟着她从313、314和315号房间前走过,一直来到他以前住过的那间房间的门口。尼娜把钥匙插进去一拧,便溜进门去。伯爵也跟了进来,只不过他明显有一种不祥之感。
伯爵往四下扫了一眼,立刻感到屋里的每个角落带来的熟悉感。铺着红色软垫的沙发和座椅都还在,从艾德豪尔山庄运来的那架落地大摆钟和中国的大瓮也依然如故。法式咖啡桌(用来替代他祖母的那张)上有一份叠着的《真理报》,一套纯银茶具,还有一杯没喝完的茶。
“快。”她穿过房间朝西北角的窗口走去,同时冲伯爵招呼了一声。
隔着剧院广场,对面的莫斯科大剧院从门廊到三角墙都灯火通明。在如此温暖的夜晚,布尔什维克人和往常一样,穿着类似歌剧《波希米亚人》(31)里的服装,熙熙攘攘地聚集在剧院的几根大柱子之间。忽然,大堂的灯光闪了几闪,男士们纷纷用脚踩灭了香烟,然后挎住了身边女伴的胳膊。当最后几位观众也消失在剧院门后,一辆出租车“嘎”的一声急停在街边,车门猛地一开,一位浑身穿红的女人从里面钻了出来。她一手揽住裙子的下摆,一面忙不迭地顺着楼梯往上走去。
看到这里,尼娜的身体不由得往前倾。她双手合成杯子的形状,贴在窗玻璃上,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