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有些语无伦次了。
“可,可,可是,索菲亚,这不公平。”
索菲亚好奇地打量着伯爵。
“为什么不公平?”
又是一句该死的为什么。
自伯爵走进屋起,这还是索菲亚第一次直视他。
“你认输吗?”
“我放弃了。”伯爵说。
“放弃和认输是一个意思吗?”
“是的,就是认输的意思。”
还是没有顶针的踪影。
他偶尔会回头朝索菲亚看,以为她会不由自主地往藏东西的地方扫上两眼,从而把线索,bao露给他。可令人沮丧的是,她一直保持着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仿佛她与眼下正进行的搜索没有丝毫关系。而且,从始至终,她一直都坐在椅子上来回晃悠那双小脚。
伯爵学过心理学。他知道,从对手的角度去思考才能解决这个难题。正如刚才他想利用她身高不足的劣势,此刻她或许也正在他的身高上做文章呢。当然啦,搬动家具的声音并不一定意味着她爬到椅子上去了,也可能是先把哪个物件移开,再将东西藏在那个物件底下。伯爵趴在地板上,像蜥蜴一样从书柜旁一直爬到那只叫“大使”的皮箱边,然后又爬了回去。
可她依然悠着两只小脚在那儿坐着。
伯爵站起来,挺直全身,把头往倾斜的屋顶上砰砰地撞了几下。刚才跪在硬木地板上已让他的膝盖骨隐隐作痛。他的衣服上也沾满了灰。他正不知所措地朝屋里看着。终于,他意识到一种可能性正像猫路过草坪时那样悄无声息地向他慢慢袭来。而那只猫的名字叫:失败。
“就是不公平。”伯爵答道。
“那你就该那么说嘛。”
他的屈辱感一定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我认输。”他说。
索菲亚痛快地接受了他的认输,却丝毫没有扬扬得意的表情。她跳下座椅,朝他走去。他侧过身,打算给她让道,以为她把顶针藏在书柜的什么地方了。可她并没有朝书柜走去,相反,她在他面前停下脚步,然后把手伸到他的上衣口袋里,将那只顶针取了出来。
伯爵惊呆了。
可能吗?
他,罗斯托夫家族的人,要准备认输了吗?
一句话:是的。
没别的方法了。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打败了。所以他自然要埋怨自己几句,但他首先要埋怨的是玛丽娜和她所谓的简单游戏带来的乐趣。他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地吐了出来。他来到索菲亚跟前,那神态就像奥地利的马克将军站在拿破仑面前请降一样。在那场战役中,只有俄国人的部队侥幸逃过了拿破仑的围攻。
“干得不错,索菲亚。”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