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所娶的最后一任妻子往往比他们年轻许多(一旦爬升到高位,就不需要再娶个地方关系特别好或特别有钱的女人),因此,他们死后,往往留下一小群非常有钱的寡妇。而这些寡妇的放荡,常叫那些恪守加尔文教义的荷兰男人惊骇反感。
从1619年创立巴达维亚直到19世纪末期,荷兰卫道人士和垄断资本家不断在努力“驯服”这些女人,而至少最终有所成就;例如,较后几代女人似乎比前几代女人更遵守欧洲的两性道德观。随着长距离贸易欲成功需要更大的资本规模、更大范围的国际往来,欧洲公司和它们的华人、印度人经商伙伴(全是男性),也愈来愈压缩这些女人做生意的空间。
最后,随着19世纪末期的诸多新发明问世(包括苏伊士运河、电话、冷冻运送、预防注射等等),欧洲人愈来愈能在东南亚过起道地欧式生活,于是,新一代荷兰*员上任时选择带妻子同行,或打定主意不久就能返国,到时再娶个本国女人。尽管如此,欧亚混血女人所经营的贸易,在地方与地区经济里仍举足轻重,例如许多这类女人从事房地产买卖和放款业务,借此将丈夫的经商利润投注于东南亚贸易城市周边地区的地方发展。(叫人意想不到的是,她们之所以一直保有这利基,有部分是因为许多这类女人的丈夫抱有种族歧视观念,尽可能不和当地人打交道。)
直到19、20世纪之交,这一领域仍未消失,经营该领域的人仍不肯交出大权。印尼小说家普拉姆迪亚·杜尔(PramoedyaToer),就以深刻有力的笔法刻画了一个这样的女人。小说中女主人公为了保住她所经营多年的生意(和小孩),和半发狂的荷兰丈夫、丈夫在荷兰家乡的“合法”家庭,持续抗争了许久。这个虚构的女人,最后就如同现实生活中许多和她一样处境的人,以失败收场;但三百年来,就是像她这样的女人,建造并维系了她们丈夫所声称归他们所有的那个世界的一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