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麦笑:非常不多。你不也认识周游,还看不出来嘛。
陈年:我哪儿看得出来,我也不了解你们影视圈。
王麦:我可不在影视圈。
陈年:那你一般都写什么?
王麦:让写什么就写什
周总,陈年站起来,我们俩出去抽根儿烟去,这里头不让。
又冲牛总点下头:不好意思啊。
王麦揣上了烟和火儿看着他,心想:都学会了。
周游勒着牙,嗯了一声。
王麦跟着陈年走到门外,大风呼一声欺负新人似地卷过来。陈年本能地转过身,挡住王麦,发现太近又退回半步。
还是心外科吗?王麦问。
陈年一点头:还是心外。
王麦:累不累?
陈年:其实更累了,但倒不像从前那么觉得累。
王麦心里生出一个笑容,在嘴边晕开。她想说:你说话的样儿也变了。可是不能说,因为不知道下一句怎么办。所以就没说,就光笑。
间。她来北京之后,他们俩一块儿去租的。厨房什么样儿已经忘了,就记得床。他们老在床上。
陈年盯着牛总,眼神里少了一点耐心:这几年没怎么联系。
王麦心里一算,十年。
有时候她偶尔想起陈年,觉得他应该已经离开北京了。因为这些年再没碰上过,就算北京大,总没有那么大吧。她觉得这个人已经没了。
还挺好吧?陈年对着王麦,艰难地问出一句。
王麦敲出根烟递给陈年,陈年没接:我戒了,不抽了。
王麦有点儿失落,自己点上。
陈年问她:你现在,就一直写剧本?
王麦点头:嗯,是。
陈年:写剧本挣钱多吗?
她笑,陈年就只好看着她,用眼睛托着她。应该不恨我了吧,他心里想。
烟戒了吗?陈年问王麦。
没有。
带了吗?
带了。
王麦一进门他就看见了。两件事让他心生别扭,一是他觉得王麦毫无变化,二是王麦没有认出他来。王麦坐下的时候,眼神客气地扫过整桌人,陈年在那个仪式里努力把自己送出去,像港口飘扬的旗帜,只等她惊讶回应。可她竟没认出来。
还挺好吧?挺好吧?王麦在脑袋里一遍遍过着这句话,突然生气了。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又什么叫挺好呢?十年的时间,是一个好不好就能概括的吗?是当着周游牛总这些人的面能讲得出的吗?十年了第一面第一句,你要问的就是这么一个敷衍空洞的问题吗?
但是王麦微微一笑说:挺好。
两个字出口那一瞬间她懂了。
周游心急,接茬儿说起来:老同学合作更默契,王麦你这些年没在医院,以后多请教陈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