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上,他还是无可指摘的……”有时她会这样说。而安托万也一直没弄明白,他的父亲究竟在哪些方面,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好了,这不是最要紧的。”她最后说道,“现在,你该准备一下了。”
她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还在想别的事。
圣诞弥撒已经在邻近的城镇轮流举办过,今年轮到博瓦尔镇承办了。活动计划在晚上七点半开始,因为神父将连续奔波在省内六个城镇之间,甚至还有更多城镇。
库尔坦夫人对宗教抱着一种谨慎而又实用主义的态度。出于谨慎,她曾经带着安托万去上过宗教启蒙课,可是,当安托万表达过不想再去的意思以后,她也没有再坚持。只有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她才会去教堂祈祷。对她来说,上帝就像一位关系疏远的邻居,偶尔碰见会感到高兴,她时不时也会乐于向他寻求一些帮助。她去做圣诞弥撒的心情,如同是去看望自己的一位老姨母。这种对宗教的功利主义,很大程度上来源于一种随波逐流的心态。库尔坦夫人生于斯,长于斯,在这个狭隘的小城里,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看在眼里。你在观察人家,人家也在观察你。在这样的地方,流言常常有着让人难以承受的重量。库尔坦夫人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些“应该做的事”,她做这些事,单纯因为身边所有人都在这样做。她把自己的声誉看得跟自家的房子一样重要,可能甚至跟她的命一样重要。如果丢了体面,失了尊严,她宁可选择去死。对于安托万来说,午夜弥撒也不过是他应尽的义务当中的一项。在他眼里,这一整年当中,他必须时常牺牲自己,来使他的母亲维持一个好名声。
跟别处一样,博瓦尔的虔诚信徒,相较从前也变得越来越少。这一年中,来做周日弥撒的人数之所以还比较可观,只是因为他们来自好多个地方:有马尔蒙来的,还有来自孟居、菲兹利埃尔、瓦伦纳斯,以及博瓦尔本地的信徒。
宗教活动呈现出一种季节性的变化。大部分信徒来做弥撒的时机,都是庄稼收成不好,牛肉价格下降,或是大区的工厂推出裁员计划的时候。教堂给人们提供一些好处,而人们却表现得像一群消费者。就算是那些常规的重大节日,比如圣诞节、复活节,或是圣母升天节,也逃不出这种功利的框架。对于会员们来说,这是支付会费的一种方式,这样在接下来的一年当中,他们便可以享有得偿所愿的权利。从这个逻辑上来看,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每年圣诞节的弥撒活动都会大获成功了。
晚上七点,博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