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逃离妈妈,逃离两只狗和他躺在病榻上弟弟。那几个月里,他像是身在场舞会中,被各色人等围绕着。尼克、劳拉、妈妈、狗、花园。他誓言就像是在舞池里猛地把酒瓶砸得粉碎,四处飞溅碎玻璃让舞会戛然而止。那段时间切都那突然:他办婚礼,毅然决然地启程,完全不考虑妈妈感受,把所有责任抛诸脑后,任由朋友们错愕不已。但他毫不在乎,甚至对劳拉流露出不满也不以为意。妈妈孑然人待在大宅里,和她做伴只有两只狗和瓶瓶药丸,还有衣柜里挂着尼克生前衣服。都留在那儿吧,切都见鬼去吧。妈妈似乎接受现实,不再为尼克哭泣,开始像以前样在家里忙前忙后,老人们从死亡悲痛中恢复过来时候都是这冷静、干脆。但路易斯不愿回忆告别那个下午:行李箱,停在大门口等候出租车,身后满是童年回忆宅子,尼克和他过去玩打仗花园,两只又呆又蠢狗。现在他几乎已经能够忘记这切。他去广告公司上班,画海报,回家吃午饭,喝杯劳拉微笑着递过来咖啡。他们俩经常去看电影,去林中散步,对巴黎越来越熟悉。他们运气不错,生活顺利得让人惊讶,工作还过得去,住公寓赏心悦目,常有好电影看。然后妈妈来信。
他不讨厌。如果没有这些信,他就会觉得自由重重地砸在身上,让他无法承受。像是捎来无言谅解(但是他没做什需要原谅错事),像是搭起架桥让他有路可走。让他为妈妈健康时而提心吊胆、时而松口气,提醒他家里经济状况,提醒他有种秩序井然常轨如影相随。他痛恨这种常轨是因为劳拉,因为她虽然人在巴黎,但总让她显得遥远疏离,仿佛她是这种常轨帮凶。而他自己,自从那天晚上在花园里再次听到尼克低声压抑着咳嗽声之后,就已经摒弃这种常轨。
不,不能把信给她看。改名字太不光明正大,他又无法容忍劳拉读到妈妈写那行字。妈妈真是时糊涂。他仿佛看到她拿着支破钢笔,费力地写着信,信纸歪着,她眼神又不好。这个离谱错误很容易在劳拉心里生根发芽。还是把信扔更好(他当天下午就扔),晚上还可以和劳拉去看电影,尽早忘记维克多问起过他们俩事,即使是那彬彬有礼维克多表哥。无论如何都得忘这件事。
魔鬼般阴险、垂涎欲滴汤姆猫等待着老鼠杰瑞掉进陷阱。可杰瑞不但没有中计,反而让汤姆倒大霉。[7]路易斯买冰激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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