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六百法郎。您午夜下班,还可以赶上最后一班地铁。博尚夫人跟我说您很可靠。”
“啊呀,罗塞夫人!”
她走的时候我差点笑出来,因为我想起自己差点就要给她倒茶喝(那我还得找只没有缺口的杯子)。有时候我都意识不到自己在跟谁说话。只有在主人家里我才会克制一下,像用人那样说话。也许是因为在自己家里我不是任何人的用人,或者是我觉得自己还住在我们那套三间房的小楼里,那时乔治和我还在工厂上班,工钱还够花。也许通过教训在厨房里撒了尿的小可怜米诺奇,我觉得自己像罗塞夫人一样是主人了。
我快要进门的时候,一只鞋跟差点掉下来。我立马念道“好运快快来,魔鬼速走开”,然后才按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一位先生,他留着斑白的连鬓胡,像是从戏里走出来的。他让我进了屋。公寓宽敞无比,有一股地板刚打过蜡的气味。连鬓胡先生就是管家,身上有一股安息香的味儿。
么说了。
“啊,是啊,弗朗西内太太,能找到您我也很高兴,因为我忙于……”她皱了皱鼻子,似乎她忙的那些事情闻起来很臭,“我想请您……这么说吧,博尚夫人觉得您周日晚上也许有空。”
“那是自然,”我说,“周日做完弥撒以后,我还有啥可干的?也就是到古斯塔夫家待会儿,然后……”
“是的,当然了,”罗塞夫人说,“如果您周日有空,我想请您来家里帮忙。我们要办个晚宴。”
“晚宴?恭喜您啊,罗塞夫人。”
“总之,”他边说边急匆匆地领我穿过一个走廊,向用人区走去,“下次来的时候,您应该敲左边的侧门。”
“罗塞夫人没有关照我啊。”
“夫人是不该为这些事情劳神的。爱丽丝,这位是弗朗西内太太。给她一条您的围裙。”
爱丽丝带我去了她的房间,在厨房的另一边(这厨房真是气派得不得了),她给我的这条围裙也太大了点儿。她应该是罗塞夫人派来给我解释事先安排的任务的,但是一开始听到她说狗的那回事,我还以为她搞错了,便一直盯着她看,看着她鼻子下面那颗疣。刚才经过厨房的时候,我看到一切都那么豪华、那么闪闪发亮,
但罗塞夫人好像不爱听,她突然站了起来。
“那就请您到时在厨房帮忙,有很多活要干。您七点能来的话,我的管家到时会给您解释相关事项。”
“那是自然,罗塞夫人。”
“这是我家的地址,”罗塞夫人边说边递给我一张奶油色的名片,“付您五百法郎行吗?”
“五百法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