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就越过了一条界线,以外是检疫级别较低的平民区,是他日常生活的地方;以内是都市繁华区,同批被消毒的行人走进来后分散了。人们出入于五光十色的奢侈品店。酒吧与咖啡馆的外面摆着小桌子,坐满对对情侣。一条歪曲的长队从知名餐厅里延伸出来,顾客执着地等候座位。这里还有数之不尽的高级酒店、手工艺术品店、画廊、剧院、歌舞厅,等等。
无视消毒而尽情享乐的人们,脸上尽露欢愉,但时常也会控制不住地泛起抽搐,因为除了感应喷头,还有神出鬼没的小针。人们一天之中要被针扎好几回,被扎时,有另一个电子声音会提示说,“验血,请不要动。”小针和针筒从墙壁、桌子、椅子、树干或任何地方突然冒出来,神秘消失时带走采集到的一小管血。人们避免看向针头,像对喷头一样忽视它。
显性的困扰,或许还数空气。在疫区中心的日夜不打烊的销金窟里,空气尤其湿,待久了,遍身湿漉漉的。消毒药水在空中凝成雾,成群的人把雾搅来搅去,就在雾最浓的地方,有一类和青年样子不同的人,那正是青年今夜烦恼的源头,那是一些盒人。假如喷消毒水、抽血验血、湿空气全能忍受,不能忍受的是什么?青年想,是差别。
主张对病毒进行极端防御的人,把自己装进盒子里生活。盒人数量不多,因为盒子很贵。青年爱慕的女孩最近成了一个盒人,他和她暂别了一段时间,于上周再次见面时,不由大吃一惊,原来她豪掷千金,对自己做了改造。
眼前的马路上就有好几个盒人。青年先看到一个男性盒人从一家事务所走出来,他风度翩翩,穿高级西装,涂抹了充足的发油,使发型饱满地立在头上。他全身是干爽的,因为他被封闭在一个类似玻璃制作的透明盒子里,不吹风,不淋雨,免受消毒药水喷洒。盒子的八角尖尖、棱线直直,又明亮又气派。男盒人从容地走,罩在外面的盒子随着移动,为他在路上开拓出一大块只给他用的地方。男盒人的盒子来到附近,一把顶开青年,迫使他让出道路。青年咽下骂人的话,目送盒子扬长而去。
“逮捕。逮捕。”一辆无人驾驶的医疗车尖叫起来,车顶的红蓝两色爆闪灯冲破浓雾,车开过去时,就连男盒人也慌忙退避,车越过他又往前急冲。此处紧张的气氛缓解了,远处传来骚动声,那里有个人几分钟前被小针采集的血样,送到后台检测后判定不合格,警用医疗车正在抓捕此人。此人前一刻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将被批捕,不知道会有医疗车直冲自己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