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区域中心位置稍微弯折下来,这样就把所有人包围在一个笼状的空间里。一个电子声音从多个角度向站在里面的人说话,声音综合了男声和女声的特点,用凌驾于两类人之上的威慑力,清晰地反复说:“请在此等候。请在此等候。”每两句要求或者说警告之间,插入一次短促的蜂鸣声。青年在它的监督下,在此等候。陆续又有人来了,在他前后左右站定,等候。大水雾洒下来了。
大水雾从细杆顶部的喷头中落下,经过科学计算,笼罩住他们。和青年一样,人们都默默忍受,脸上的表情显得好像完全没有这回事,既没听到电子声音,也没被淋湿,仍继续打他们的电话,相互闲聊,或者就是一动不动地瞪视着马路对面。喷洒持续了八秒至十秒,在此期间电子声音又把同样的话重复了六遍,忽然喷头一下子收住,那声音也沉默了,信号灯紧接着跳转成绿色,被喷淋的小集体得到这三重允许,可以离开了。他们向马路对面走去。他们刚走开,信号灯转为红色,拦住了下一批行人,电子声音也开始重复说道:“请在此等候。请在此等候。”新的一批人马上就要享受属于他们的喷淋了。
细杆子里流的是消毒药水,喷头把它们喷出来,对人消毒。
青年刚才在小马路上已被消了好几次毒,是小剂量和快速的,到了热闹街区,必须接受一次正规全面的大型消毒,而且此后,和走在小马路上一样,随时会被补喷一点消毒药水。到处都安装着自动设备,监测人群密度,计算喷洒频率,以保证药水有效地沾到人们身上。不久前,青年和朋友们聚在一起吃东西,餐厅的墙上也有喷头转来转去,定时对准每桌喷一次,有人会若无其事地用手遮一遮餐具,仿佛顺着聊天比了一个可多可少的手势,就此把饮料食物与药水隔开,但是更多人根本不理会,药水早已渗透他们的身体,再吃点喝点也没关系。
喷消毒药水的原因是,这里已经沦为疫区很多年了。在青年这一代小时候,一种不断变异的病毒曾经差点杀了所有人,它让医院尸积如山,墓园一穴难求,在人们心头留下许多苦痛。至今病毒仍没有消除干净,谁染上就会死,传给别人,别人也会死。传染速度之快,像把一样东西递给旁边的人,病程迅速又激烈,拿到手的人立刻与传给他的人一起死了。人们发现,唯有积极消毒能够弱化病毒活性,防传染,保平安。人们还发现,和死亡比起来,淋点药水实在很好忍受,青年和他的朋友们伴随日益升级的检疫措施长大了。
青年过了这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