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年忧虑。母亲哭。从未在父亲脸上见过那种无助神情。那是次沉重谈话,又在快乐顶峰迎头罩来,以至多年后想起,语句都已模糊,心头仍觉得阵灰暗。高考、就业、结婚、买房,这些概念从来都漂浮在宇宙之外,从这时起,才个接个地坠落在跟前,像灼热陨石。才意识到这是正常人该操心事。正常点,他们对要求也仅限于此。其实除爱走神、成绩差,没什反常举动,但父母能看出身上游离感,知道并非只在这个世界生活。而浑浑噩噩,竟从未觉察到自己病态和他们痛苦。想到那多时间都被抛掷在虚无海底,第次尝到什是焦虑。
当晚入睡后,没有进入潜水艇,只做许多怪诞梦。梦中景物都是扭曲,像现代派怪画。
第二天,试图专心听讲,发现已无法做到。走神。不可抑制地走神。看着教室墙壁上裂纹走神,想象那是海沟平面图。对着束阳光走神,无数星球在其中相互追逐。盯着橡皮走神,它味道和潜水服脚蹼相似——在浅海中采摘珍珠时穿过。翻开书来看,结果又对着课本前页十来个编者姓名发半小时呆,从名字揣测这些人性格、相貌和生平。脑中伸出万千藤蔓,每条藤蔓又伸出无数分叉,漫天枝叶在教室中无声地蔓延,直到把所有人都淹没。
这样过三天。这三天都没有下到潜艇中去。当然可以想象出个世界,那里边爸妈并不为担忧,依然能每夜开着潜艇,而他们毫无察觉地睡在隔壁,陪在海底漫游。但那晚他们憔悴面容和疲惫声音已经刻进脑中,做不到那样自欺欺人。同高考相比,去马里亚纳海沟探险实在是太无关紧要事。不忍心再让他们难过。要争气。
第三天晚上,想好对策,关房门,坐到书桌前。闭上眼。让所有想象力都集中到脑部。它们是些淡蓝色光点,散布在周身,像萤火虫尾焰,这时都往头顶涌去。过好久,它们汇聚成大团淡蓝色光芒,从头上飘升起来,渐渐脱离,像团鬼火,在房间里游荡。这就是对策:想象想象力脱离,于是它真就脱离。那团蓝光向窗外飘去。坐在书桌前,有说不出轻松和虚弱,看着它渐渐飞远。最后它像彗星样,冲天而去。
次日醒来,拿起本书来看,看会,惊觉自己真看进去。课堂上听讲也没有问题,居然整整节课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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