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站在这里。她的忧虑与不安让她只能站在这里。
她将前额贴在玻璃窗上,她对其他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她已经失去了曾经属于她的小拉斯穆斯。
吃完晚餐,她感到不再有义务与其他人谈天、陪笑。她知道他们非常讨厌她在这种场合摆脸色、耍脾气,但她的两个妹妹适时填补了空缺,她们还是高声谈笑、喧闹着。反正不缺她一个。
哈拉德会妥善照顾她们的,帮她们斟满一
根据老祖母秘方烘焙的美味胡椒饼早已端出,但拉斯穆斯不在。
妈妈精心制作的圣诞姜饼香气四溢,但拉斯穆斯不在。
大家吃完了火腿,喝光了麦根沙士,也唱完了圣诞歌曲,但拉斯穆斯不在。
一切摆设、餐点、活动就跟往年一模一样,但全都失了味。她一次又一次陷入羞恼与怏怏不乐之中。这个念头就像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咒语,就像跳针的唱片,对着她喋喋不休。
他不在这里。他不在这里。他不在这里。他不在这里。
束,菜肴比起往年相去不远。雪丝汀一如往常贡献一道腌渍鲱鱼,克莉丝汀娜一如往常只带了一盒阿拉丁巧克力。没什么好奇怪的,反正她就是这样。
在场每个人都对火腿赞誉有加,她本人反倒觉得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就是一条火腿而已。
除此之外,晚餐气氛其实还算愉悦。哈拉德对科彭镇的未来侃侃而谈,他要向大家证明,科彭镇前途无量。过了一会儿,哈拉德还自顾自唱起饮酒歌,她也开始努力配合,让自己看来快乐些。
坐在圣诞大餐前了,要是还在生闷气,那就太煞风景了。
不管怎么说,这顿饭还是很快乐的。
所有的对话、互动、咀嚼与歌唱全都失了味,褪色殆尽。
她的心底陡然升起不安与恐惧,扭曲、啃噬着她的面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不在这里。
他不再属于她。她已无法给予他想要与需要的东西了。
当盛宴告一段落,哈拉德已经宣布:“大家在沙发上随便坐!”而她却还杵在拉斯穆斯小时候常站立的玻璃窗前。
她和妹妹们闲聊,聊到自己债台高筑的母亲。母亲与芬兰新欢住在西班牙南部的太阳海岸,对方是一位已退休的红顶商人,她们总喜欢聊他的八卦。
哈拉德和霍格一如往常,聊着打猎的种种趣事。哈拉德总是口若悬河地讲述老家猎场的精彩故事,但他的方言腔实在太重,在场所有人只有霍格听得懂。
一切几乎完全一如往常,只是……
拉斯穆斯已经不在了。
圣诞老人玩偶早已各就各位,但拉斯穆斯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