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得有人开口答话。他们当中总得有人回应一下,表示听到拉斯穆斯说的话。但他的父母只是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最后,莎拉先开口。她的声音细若蚊蚋:“我们现在可以先喝杯咖啡吗?”
他们走到厨房,在餐桌前坐定。
拉斯穆斯自顾自地走到浴室,借了哈拉德的毛织睡袍,把自己包裹起来。
哈拉德看到儿子拿走自己的睡袍,差点没昏倒。
般俊美可能太夸张了,但他绝对称得上英俊,只是内心比较脆弱,需要多一点保护而已。
他是很独特,但没想到竟然会在“那方面”如此“独特”——这太荒谬了,竟然会变成这样!哈拉德怎样都无法想象。
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很严重的问题!
他一向都敢于面对质疑儿子性向的好事者,毫不畏惧地还击。
“嗤,拉斯穆斯哪有什么问题,他是个好孩子啊!”
他突然注意到他赤裸的皮肤,还有下体裸露的部分。
随后,他安慰自己,等一下还可以把睡袍洗干净。他想象自己把睡袍丢进洗衣机,关上盖子,听到机器放水、转动的声音,才开始安心、放松下来。
莎拉依然相当紧绷。之前煮好的咖啡全冷了,她想必须再煮一壶新的。她急忙拎起杯子,放进洗碗槽,刻意在里头乱搅一通,制造一点声响,好掩饰所有人的沉默、害羞、不吭声。
拉斯穆斯蜷缩在椅子上,像个刚刚呕吐过的病人。然后,一声不吭就点了一根香烟。这是父母第一次亲眼看到他抽烟,这也绝对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他在家里抽烟。
通常,莎拉会本能地制止他,但现在他就像一个陌生人,她根本不敢说什么,只敢走到橱柜前,打开下层抽屉,拿出那只陈旧的绿色烟灰缸。夫妻俩早已戒烟,烟灰缸已“躺”在橱柜
他总是这么斩钉截铁,不让别人有机会反驳。
“拉斯穆斯哪有什么问题!”“他没问题!”“拉斯穆斯真是个好孩子!”
现在,他站在门口,手里捧着要给儿子的生日礼物,瞧着眼前这个哭肿着眼睛、已经长大的男孩,看着他修长、脆弱、套着内裤的身体。这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但此刻从他口中说出的话,竟是如此陌生。
当下,哈拉德的第一个直觉是他们必须不计一切代价,防止这件事透露出去,同时不要再提这件事,一个字都别提,就当什么都没做过,没说过!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这只是一件在斯德哥尔摩发生的小插曲,只是现在不小心在家里说出来了而已,这只是儿子在闹脾气,在胡思乱想,在挑衅!
哈拉德的思绪陷入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