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燃烧,那火苗安静极了,一点点从前往后烧。一定是油漏出来了。
我疯了一样往前爬,因为只有半边身子能用力,也不知道爬了多久才到了那边。越往前越感觉灼热。这地方大概是靠近山脚的采石场,尖锐的石头擦着我的身体,可能流血了,但我顾不上。我的眼里只有那辆车的后半。快,趁火还没有包围整辆车。
我在离车仅有两步远的地方被火阻住了。烟熏得我的眼睛睁不开。我喊了小妹。没有回答。又喊小钱。也没有人应。我站不起来,也无法更近一步。如果小妹还在车里,我将在这里等着她一点点死去。而我什么也做不了。
蒲达师傅的预言看来也有失准的时候。我带了写好的问题给他看:和我一起来的那个浓眉女子,会有安稳美满的一生吗?他说,算是吧,很多事要最后回头看才有定论。不过,和你没有关系。我问怎么讲。他摸出画木线的铅笔写道,何忧身后事。
我在筇竹寺的庭院里震惊得说不出话。同时我听见了蒲达师傅的声音,尽管他双唇紧闭。预言者的声音直接响在我的脑海里:你喜欢那姑娘吧?但你将会因她而死。那位姑娘性情磊落爱打抱不平,而你心思缜密的同时,偶尔会做事冲动。人不一定要有恶念才会害人,有时候,善念会走到最坏的结果。
下,他那双能看见厄运的眼睛显得格外幽深。
谢晔隔了一会儿才说:“倒不是发生了什么,只是我‘看到’了一些事……我渐渐开始觉得,甲马纸除了救助人,也能伤害人。而且那种伤害会一直在那儿。”
疼痛到了极致是什么感觉?
我从前不知道,疼痛可以是一千只蚂蚁爬过身体,又或者是无数把刀插在肉里。我听见自己含糊地喊了一声,也可能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我的幻觉。
我怎么了?这是哪里?
今天走
接着我想起刚才的变故。盛瑶从车里出来了。姓钱的不知是吓坏了还是疯了,从悬崖边把车开了出去。我来不及多想,紧紧抓住后窗的缺口,随着车一起滚落下去。我一定是半途中就松开了手。眼下我躺的地方像是一片砾石坡,左脸贴着地,视力好像只剩下右眼的。我试着动了动四肢,发现只有右手和右脚勉强听使唤。右手能动的也只有肩膀和上臂,可能是断了。
小妹。
小妹还在车里。
我扭动脖子,说扭动不太准确,更像是一点点挪动。终于,我在斜前方看到了那辆车。车侧翻在地。对着我的是四个轮子和底盘。周围看不到人。车里的人也不知是生是死。
更要命的是,我看到了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