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结成了。谢敛要离开的事,众人也已经听说了。等手续办下来,他就会带着傅丹萍回弥渡。
安红石觉得周遭的变化太快,快得她有些赶不上节奏。直到傅丹萍离开西双版纳过了半个月,她夜半醒来,还会以为另一张床上睡着好友,以傅丹萍惯有的静极了的呼吸。
她闷闷地想,怎么这么快就结婚了呢?可能是那次被关在招待所,让两个人有了患难与共的底子吧。
安红石还记得她抱住谢敛那一瞬间的感触。她在小街上等到他出来,脸上存了几日胡茬的他,看起来狼狈又陌生。但更多的是亲切。她想都不想就冲上去抱住他,如同抱住失散多年的亲人。她真的曾经以为会永远地失去他。害怕他像邹暮桥那样被带走,然后时运不佳进了监狱。经验告诉她,没有什么坏事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当好事发生的时候,比起惊喜,她更多的是惶然。直到抱住他,她才感到巨大的安心。
不过也只有那一抱而已。过后,他们又回到了朋友的状态。谢敛开始以一种不像他的张扬作风,围着傅丹萍打转。
如果安红石不是因为好友婚事的消息太过黯然,她就会注意到傅丹萍的寥落,不大像婚期接近的年轻女孩。陈宁注意到了。他的理解是,傅丹萍其实并不想嫁给谢敛,只是现在名声坏了,不得已而为之。陈宁不止一次想就此和傅丹萍深入地谈一下,可每次触及她无法被看透的双眼,他又退缩了。
总觉得那双眼睛比过去藏得更深。
陈宁有种不断被抛下的感觉。先是傅丹萍走了。转年的六月,安红石的家里给她开了长病假证明,她收拾行李回了上海。据说安红石的妈妈先一步从农场回到上海,不知是否已经平反。但既然能开出病假,说明人家毕竟是有办法的人。
许毅飞也出现得少了。陈宁只剩下黄胖和自己做伴。没有了谢敛在中间,芮支书对他们来说,又恢复了领导的距离感。不再有一起喝酒吃肉的畅快。
安红石再一次见到傅丹萍,是在一九七八年的一月底。马年春节在二月头上,这也是多年来第一次,安红石和妈妈一起过年。复旦附近的住房尚未归还,母女俩寄居在长宁区的表舅家,等待政策落实。表舅家是两室户,一间住了表舅和表舅妈,客厅摆了张床,是表哥表嫂的。家里凭空添了两个人,表哥住到单位宿舍,晚上客厅搭起简易床,归表嫂,安红石和她妈妈睡大床。安红石感到表舅一家的好,却也没忘记,妈妈被下放之前,那时姨婆还在世,表舅家和她们断了来往,生怕受影响。等她去了云南,妈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