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德国和奥地利,但由于当前的政治局势[37],她这次不想去那儿,这才有了倒霉的葡萄牙之旅。芙蕾雅比我左翼得多,我意识到我现在是多么远离政治,不禁为自己的冷漠淡然隐隐感到惭愧。她二十一岁,已在英国广播公司工作了两年。她想凭自己的本事成为节目制片人:“坐上那个位置可不容易,我告诉你。”对于我们聊到的某些话题,她强烈地表达了与我不同的意见。毕加索——“江湖骗子”;弗吉尼亚·伍尔夫——“目前在世的最伟大的作家”;莫斯利——“国家的灾难”。我陪她走回她住的酒店,我们互道晚安时,她用力和我握手。我问她,我们回了伦敦还能不能再见面,她给了我一个地址——她和另外八个年轻的单身女子,同住在奇斯威克的一处租屋里。她知道我结了婚,还有个孩子。我说她一回去,我就会马上跟她联系。我给了她我的名片,她把地址念出来:“索普戈丁厄姆……听起来很遥远。”我告诉她,我正在伦敦找公寓。
“你看过我的书没有?”晚上某个时间,我问她。
“没有。”
“那你为什么想找我上你的节目?”
“我也不知道。有人看过你写的一篇文章。我想是你的名字勾起了我的兴趣。”
这不算开始一段关系最有前景的基础,但我已完完全全、彻彻底底被这个女人给迷住了。芙蕾雅。芙蕾雅。芙蕾雅。
5月15日,星期二
回到切尔西。我刚刚为德雷考特大道上一套半装修过的小公寓支付了三个月租金。它有一间面积较大的客厅,可以兼作我的书房,还有一间极小的卧室、一间盥洗室(没有浴缸)、一间很窄的舱式厨房和一张可折叠的桌子。我得自己买些家具,包括一张床(单人床——双人床放不下)、一张沙发和一套锅盆碗盏。我楼上住着一位中年波兰女裁缝,楼下住着两位公务员,我怀疑他们可能有点“同性恋”倾向。整条街阴暗乏味,每个人只管自己的事。我认为,这里将是我新生活的理想起点。
芙蕾雅非常喜欢芭蕾,上周五我们去看了《吉赛尔》。我自认对舞剧一窍不通(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别的艺术形式都让我着迷),可我看得很开心——我猜,是优美高雅的舞蹈和动听的音乐让人很难抗拒吧。看完后,芙蕾雅在餐厅问我问题,并对我的无知感到震惊。“要是我说,我对文学艺术毫无兴趣,你会怎样?”她说,“你会怎么看我?”我高兴地认了输。我很高兴能坐在她对面认输。
我开了新的银行账户,让华莱士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