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突如其来地给我打电话,喊我去打四局的。他当然有某种隐秘的动机,我觉得。他当股票经纪人并不快乐,倒是对我的写作生活颇为好奇。他问我对色情书刊有没有兴趣,我说没什么特别的兴趣。他在这方面的收藏相当可观,他自豪地说。接着,出于某种原因,像是为了解释我对色情文学的冷漠态度,我把芙蕾雅的事告诉了他,还说了我们的公寓和周一到周五的秘密生活。竟然会对他坦白这件事,我现在都觉得自己很恶心,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想,因为他是那样的男人吧——受男人欢迎的那种男人,擅长交际,傲慢自大,对自己有牢不可破的信心——会让你不知为何便想给他留下深刻的正面印象。我确实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让我感觉更糟了。天哪,他说,你在乡下有个老婆,在城里有个情妇。我说我并不完全是这么想的,为了转移话题,我建议他读读彼得的新书(实话实说,书还不错——我用两个小时一口气读完了)。接着,他问我晚上想不想去他的公寓打桥牌;我提醒他,我得回索普陪妻子和孩子。“这么说来,你女朋友今天晚上闲着没事喽,”他哈哈大笑,表示自己是在开玩笑,“说不定她会想来我这儿。”我微微一笑:芙蕾雅肯定不会喜欢弗莱明。我也说不清他的本性到底是怎样的。他相当英俊——皮肤黝黑,身材精瘦——可你仔细一打量,便并不会觉得他英俊,反而只会看到他的缺点:薄薄的嘴唇、忧伤的双眼。他友善、大方,表现得对你很有兴趣,可他身上没什么讨人喜欢的地方。他太被娇惯了,他的关系网太广了,他太受宠了:生活中的一切他得来都太容易了。
(11月)
芙蕾雅突然间让我去见她的父亲。为什么?我问。这样可以让他了解你啊,她说。他为什么想了解我?因为你总有一天会成为他的女婿啊。我笑了,可芙蕾雅一直以她那种坚定的神情盯着我。我必须做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