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德·库宁的风格。纳特站着,盯着这两幅画,喝着酒,接着,他把酒瓶放下,用宽画刷和一管管镉黄色的颜料,简直像是对大大的画布发起了进攻,留下大片色彩。我觉得他快精神错乱了。一个钟头后,我拿着我的静物画离开时,他还在画,他用一块破布把自己画的大部分东西擦掉,又开始画起来,这次用的是黑色和绿色[31]。
他确实有天分,纳特,但他似乎承受着不该承受的折磨。这让人只想对他说:轻松点,享受下生活吧,创作并不需要总搞得像世界末日一样——看看马蒂斯,看看布拉克。不是都要像狂飙突进运动[32]才叫伟大。然而,在今时今日的纽约,人们很难听进这样的劝告。那瓶杰克丹尼勾起我的酒瘾,我在半路上进了两家酒吧。回到家后,又喝了更多威士忌。我意识到,我又是孤身一人了,又喝着过量的酒。我不开心:这不是我自然的状态——我需要结婚,或是跟别人一起住。不过,我得承认,我现在喝的酒跟我和阿兰娜还有两个姑娘同住时喝的酒一样多。
6月5日,星期五
我告诉伯恩,我感觉很压抑,他给我开了镇定药和西可巴比妥,帮助我睡眠。他建议我不要在吃药时过量饮酒。请定义什么叫“过量”,伯恩医生。我可以喝两杯马丁尼,一点红酒——就这种程度。啤酒喝多少都行。
伯恩问到了我的性幻想,他宣称它们都很普通。我猜,他在这个地方一定听过很多故事,我的故事应该挺无聊的。不过,他抓住我提到的一件事:我说,总有个念头诱惑着我,让我想同时跟两个女人上床。你应该试一试,他建议。他的理论是,这个幻想和我的婚姻还有家庭生活相关。现在我单身了,对这个幻想的实现将成为一种释放、一道分水岭、一个表明我已向前看的标志——让我感觉到我和阿兰娜的共同时光真正结束了。好吧,我说,可我要如何实现它呢?你有女朋友吗?伯恩问。我提到詹妮特。那就告诉她,下次和你约会时,带个朋友来。我跟他说这样不行。伯恩耸耸肩:好吧,那我看你只能花点钱了。
6月6日,星期六
我的心情变好了。也许伯恩说的有道理:我一直在认真思考他的理论。总而言之,今天晚上,十点之后,我去了时代广场,在通往西边的小巷里四处闲逛。街边有很多妓女,也有很多表情忧虑的男人。我至少被问到十几次需不需要d品。
在四十五街和第八大道交口,我看见一个女孩站在挂着霓虹灯牌的小酒吧旁。我的第一个念头是,这简直是爱德华·霍普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