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渴望逃离城市。我可以住在芝加哥,我觉得——我很享受在芝加哥的旅行。还有,真正的城市应该有野蛮而淡漠的氛围,它的市民一定是脆弱无助的——洛杉矶也没有这样的氛围,至少我在短暂停留期间没有感觉到。在这里,我感觉太他妈舒服、太他妈安逸了。这不是真正的城市体验。城市的天性应该是从门缝底下、从窗户里渗透进来的——让你永远也无法摆脱。真正的都市男女总是好奇的——对外面大街上别人的生活好奇。这里也没有这样的情况:你住在贝艾尔酒店,就不会好奇宝马山花园发生了什么事;又或者,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事?
我们解决了剧本的问题:一万美元预付款;写得好再付一万美元。华莱士干得不错,这让我不禁思考:我为什么不多跟他合作呢?我们在电话里聊天时,我跟他说了想写《八重奏》的主意,问他有没有可能从斯普莱蒙特&德鲁出版社那里争取到预付款。他告诉我,斯普莱蒙特&德鲁出版社已不复存在了。它被人收购了,也没有影响力了。那罗德里克呢?他转到了迈克尔·卡津出版社——薪水低了很多。他建议我先把构思写出来,他说他会看看能做些什么,但又补充道:“没那么容易了,洛根。我得提醒你——世道不一样了,你算不上是家喻户晓的名人了。”是啊。是啊……
9月15日,星期四
过去四天,莱昂内尔都住在这儿。他乱糟糟的长发盖过耳朵,还留着稀稀拉拉的胡须。我要是在街上碰到他,可能根本认不出他是我的儿子。他还是那么沉默寡言、羞涩胆怯,自他来了以后,公寓的气氛就变得局促含蓄、小心又礼貌:“等您先用完盐罐。”“您拿着吧,一定拿着。”莱昂内尔似乎认识这里的很多人,都是他音乐圈的熟人。我问起他的工作,他解释了一番,我没怎么听懂。他的第一支乐队“绿袖子”改名叫“神奇”,推出了一张颇为成功的专辑——离榜单前二十名仅有一步之遥,他说。邀请莱昂内尔来美国的是一家小型独立唱片公司,他们想看看他在这里能不能创造出同样的成绩来。他非常激动,说:美国是最适合发展现代音乐的地方,他宣称,就跟艺术一样。英格兰充斥着对美国歌星的拙劣模仿。我饶有兴趣地点点头。莱昂内尔为我演奏了他们“神奇”乐队的热门歌曲——旋律挺好听的,轻松活泼,歌词朗朗上口。可我对这种音乐没什么感觉;又或者应该这样说——我对它的喜欢程度跟对铜管乐队的喜欢程度差不多。很普通嘛。能更好地了解他,我觉得一切都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