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压瘪了的小虫子,一涂上药水,会有种令人舒服的刺痛。玩累了的时候,一边望着西下的太阳,一边皱着眉嘘嘘地吹着伤口,傍晚灰暗的景色使我宁静。这和海洛因或与女人作爱给予我的感受完全相反,这刺痛感使自己超脱于周围的一切,仿佛自己是那样的耀眼夺目,简直可以和夕阳的美丽的桔黄色相媲美了。在这房间里回想这些幻境时,我只感到阵阵寒气袭上心头,竟抓起掉在地毯上的死蛾子放进嘴里。蛾子已僵硬,从腹部流出的绿色汁液已经凝固,金色的鳞粉在指纹上发光,它的眼睛是一颗黑色的小球,脱离胭体时连着一条丝线。我撕下它的羽翅,置于舌头上,薄薄的胎毛刺痛了我的牙龈。
“咖啡还好喝吧。你怎么不说话?阿龙,阿龙!你怎么了?想什么哪?”
丽丽的身体象是金属做的,若剥去外面一层白色的皮,里面一定是亮闪闪的合金。
“是啊,很好喝,丽丽,很好喝。”我答道。左手抽起筋来。我深深吸了口气,看见墙上贴的一张海报,上面画着一个跳绳的女孩子,脚被玻璃割破了。我忽然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手一松咖啡杯掉到了地上。
“阿龙,你到底怎么了?”
丽丽拿着块白布走过来,白色的咖啡杯摔碎了,地毯冒着热气,把液体吸了过去。我的脚趾间也洒上了咖啡,粘粘的。
“你怎么了,你在发抖?”我触到了丽丽的身体,又粗糙又僵硬,就像放久了的面包。
丽丽把手放在我的膝盖上,说:“你去洗洗脚吧,还有热水,快去洗吧。”丽丽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放到一本杂志上,然后倒进烟灰缸里,玻璃片上的液体弄灭了点着的烟,丽丽见我站着不动,就说:“你还站着干什么?先去洗洗脚呀。把我地毯弄脏了怎么办?”我扶着沙发,刚一迈步,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晕倒。丽丽还在连声催促我去洗脚。
浴室地上的瓷砖冰凉,塑料管使我想起往常在照片上看到的有电椅的刑讯室。洗衣机上放着有血迹的内裤。黄色瓷砖的墙壁上,有个蜘蛛在结网,不停地爬来爬去。我往脚上冲着水。下水口的网子上堆满纸屑。我在来公寓的路上,走过已经熄了灯的医院里时,把手里的一只死蛾子扔进了花盆里,我猜想早上的太阳大概会把它晒干,然后被一群饥饿的昆虫吃掉吧!
“你还没说完哪?阿龙,你该回去了,我今晚不留你了。”丽丽看着我说。她倚在柱子上,把手里的白布扔进浴室里,白布吸了一点黑色液体而有些发黑。我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第一次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