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演员就闹着和他玩儿牌取乐。直到深夜,庄之蝶要回去,阮知非却又强扯去他家喝酒。阮知非是新装饰房间,也有心要给庄之蝶显摆;庄之蝶偏是不作理会,只闷着头儿贪酒,心想以前还以为阮知非是浪子班头,戏子领袖,办个乐团有那多俊妞儿围着,却原来这帮演员个个如青皮柿子并未发开,颜色上倒差唐宛儿也远。心下暗想白天酒席上诸多细节,不免有些小得意,酒便喝得猛。也知道阮知非老婆这晚并没在家。这对夫妇是个担柴卖,个买柴烧,平日谁也不干涉谁私事,只规定礼拜六晚上必须在起。所以也就脱上衣,边喝边海空天阔地穷聊,直到都昏昏沉沉,方挤在阮知非单独卧室床上呼呼睡去。翌日醒来,已是日照窗台,倒惊叹阮知非屋子确实装饰得豪华,阮知非也便得风扬碌碡,说他用壁纸是法国进口,门窗茶色玻璃是意大利出产,单是上海名牌五合胶板,买三十七张还不甚宽裕。又领庄之蝶去看洗澡间浴盆,再看厨房液化气灶具,又看两间小屋高低组合柜。只有靠大厅那间门反锁着,阮知非说:“这是你嫂夫人房间,她那儿挂是正经日本货吊灯,你看看稀罕吧!”掏出钥匙拧开锁,庄之蝶吃惊,那张硕大席梦思软床上,并枕睡着两个人:个是阮夫人,个是位男人,男人嘴角流着涎水,不认得。庄之蝶脑子登时嗡声,迷惑如梦,却听见阮知非还在介绍:“这是老婆,……她什时候回来,咱睡熟竟没听见门响?”庄之蝶不知道回答些什,不说话又觉得不圆场阮知非,越是想把话说好,越是说岔嘴,竟说道:“那个呢?”阮知非说:“那是吧。”说完拉闭屋门,牵庄之蝶又回到他卧室,竟哗啦打开个壁柜门,里边是五层格架,尽是各式各样大小不女式皮鞋。“喜欢鞋子,”他说,“这每双鞋子都有个美丽故事。”庄之蝶弄不明白他在说什,看着阮知非眼角白白眼屎,说:“你擦擦眼角。”恍惚间想,如果这是为些女人买,为什又没送去?或许送又买,在这儿当做另种档案吗?!阮知非却取双给庄之蝶,说:“这双是前日西大街商场朱经理送,它没编号,没故事,转送弟妹吧,你定要收下。”
庄之蝶带皮鞋,匆匆离开阮知非家,摩托已经骑过广济街十字口,方记得身上有张稿费通知单,掉头又返回钟楼邮局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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