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不吃,说吃不下,只喝水;刘嫂让不过,在另个碗里夹,端出去锐声叫小儿子吃。庄之蝶却把自个碗里两颗拨在妇人碗里,说:“你要吃,你看这像不像那两件东西,你怎不吃?”妇人低声说:“这里可别骚情,人家把你当伟人看!”刘嫂返身进来,看着他们吃喝,又说许多热煎话。庄之蝶问:“好些日子咋不见你?没牛奶喝,这身子都瘦。”刘嫂说:“今早还托去城里卖菜隔壁吴三,说要走过你家那儿,就捎个话儿过去,告诉你牛是病。”庄之蝶说:“牛病?!”刘嫂说:“已经许多天不吃不喝,前三日还拉着它溜达溜达,昨日卧下就立不起身。可怜这牛给家挣这长时间钱,真害怕它有个差二错!让个牛医看,人家说看不来得什病,或许过几日会好。好什呢?还是不吃不喝。孩子他爹去前堡子请焦跛子,焦跛子是名兽医。”庄之蝶就往牛棚去,只见奶牛瘦得成副大骨头架子,不禁心里阵难过。奶牛也认识来者是谁,耸着耳朵要站起来,动动,没能站起,眼睛看着庄之蝶和妇人,竟流下股水来。妇人说:“可怜见,真和人样伤心落泪!瞧瞧这奶囊,身子瘦,只显得奶囊大。”三人蹲过去,挥手赶起那蚊子和苍蝇。
说话间,院门环响,两个人就走进来。刘嫂男人庄之蝶见过面,身上背个皮箱,后边相跟着是个跛子,便知道是兽医。相互寒暄数句,跛子就蹲在牛身边看半天,然后翻牛眼皮,掰牛嘴,掀尾巴看牛屁股,再是贴耳在牛肚子上各处听,末敲牛背,敲得嘭嘭响,脸上却笑。刘嫂说:“它是有救?”跛子说:“这牛买来时多少钱?”刘嫂说:“四百五十三元,从终南山里买来。这牛和咱真有缘分,来就下奶,脾气又乖,是家里口人样。”跛子又问:“卖奶有多长时间啦?”刘嫂说:“年多天气。可怜见,跟走街串巷……”跛子说:“那得恭喜你,不要说这卖年奶已捞回买牛钱,这将来上百斤牛肉,张牛皮,它还要再给你几千元钱。它是得肝病,知道吗?人得肝病牛也得肝病,可牛肝病是牛有牛黄,牛黄可是值钱东西!别人想方设法在牛身上培育牛黄,你家这是银子空中来,你愁个什?”刘嫂说:“你这说哪里话,不稀罕那牛黄不牛黄,心那狠,为得牛黄就眼睁睁看着它死?它也是们家口人。你就开药方,让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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