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子就是昨晚和林家瑞起车把式,是个黑胖子。今天金木才发现,他是个瘸子,两腿长短。从小就叫拐子
跟道外比,傅家甸穷得厉害,地势低洼,民宅街道拥挤不堪。能用来做防疫隔离地方只有客栈、学校、几座兵营和两个戏园子,连大车店都被征用,做消毒站。
把接触者隔离在疫症院之外,非常重要。伍连德和中东铁路公司磨好几天,借到120节火车车厢,作为接触者隔离营。医生每日诊察,连续七天体温正常,才能解除隔离。在后来万国鼠疫大会上,伍连德把这经验称为“最有效隔离方式”。
快11点时,来辆马车,接林家瑞离开,去防疫局。临走前,林家瑞说,第二天早会有人来接金木,去见伍连德。
采访伍连德是报社给金木首要任务。要不是出佘先生岔子,本该今晚就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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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这是中国医生第例人体解剖[7]——不但大逆不道,就连官方都不允许。而且,旦感染,两人肯定活不。
就因为这件事,人们说伍连德冒犯神明,惹天怒。佘先生找群人,到防疫局抗议,要求惩罚伍连德。他们说,瘟疫越来越厉害,都是上天惩罚。
金木听完呆半晌,掏出烟抽,问:“解剖确诊鼠疫?”
林家瑞“嗯”声:“们带着显微镜,当天就发现鼠疫杆菌,能感染肺部鼠疫杆菌。但佘先生说没错,那之后确实死人越来越多——因为没有控制传染源。”
隔离接触者火车车厢,图片来自《哈尔滨傅家甸防疫摄影》
尸山
第二天是农历腊月二十八。按照东北习惯,做完过年杀猪菜,这天就要蒸馒头。
清晨6点,傅家甸上空笼着灰色霾,没飘缕炊烟。马车穿过空荡荡大道,碾在煤渣路上咯吱作响。金木问赶车拐子,为什不去防疫局。
拐子颠屁股,把左腿往车上提提,指指前面路口,说运尸队刚清完趟,今天死人多,伍大人去坟场。他回头看眼金木,咳嗽声,掀开口罩吐口痰:“咱们直接去坟场。”
伍连德请来道台大人、警务长亲自看显微镜,让他们相信,这不是神秘天谴,而是传染病。然而,隔离治疗却困难重重。没人愿意被关起来,更没人愿意相信,染病亲人彻底没救儿。
佘先生逃出来后,跑回家吃碗面条,又被警察追出来。
“今天晚上,他家里人都得送到火车上去。”
“火车?”
火车是接触者隔离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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