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偶尔蹙起眉头,早晨梳洗之前,他的脸颊会有一点点扎人,他的嘴唇……
晚上,他若无其事地来接我吃晚餐,就像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忘记他,从来没有赶他走一样。他似乎也终于想起来了,昨天是我的生日,送了一串南部印度洋浅海水域产的珍珠做礼物。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养殖的珍珠也算是“假”珠,而真正的珍珠到底价值几许。
我们在我住的地方又做了一次。在那之后,我没有继续固执地不肯去他那里,不是放弃了离开他的打算,只是因为意外地发现,我的房间有些地方隔音真的很不好,衣橱和迷你吧的部分可能只是薄薄一层纤维板之隔,有时候甚至听得到Rydian在隔壁咳嗽的声音。于是,接下去的那些日子里,我下班之后就去他那里,半夜他再送我回来。我们似乎又回到了在纽约时的那种状态,不同的只是他的打扮和房间里的装饰而已。他租了一辆新车,存心弄得很脏,甚至在仪表板下的抽屉里放了一把点三八口径的手枪。对有些人来说,这里是西游记。但另一些人就是可以把它变成一千零一夜,只需要钱,外加一点游戏人间的时间和心情。
就这样,直到十月八日。
二零零五年的十月八日是个星期六,因为有个牵涉到香港方面的会议,我们还是八点半进办公室加班。那时的香港还是五天半工作制的。
八点五十分的时候,我正一边看邮件一边吃麦家的汉堡,酒店的面包烤得很滥,所以我总是到公司再加一顿麦当劳。Rydian坐在我对面,突然抬头说了一句:“我怎么觉得头晕,这辈子从来没有头晕过。”我看看他,刚想嘲笑嘲笑他,目光扫到右手边的咖啡,奶棕色的液体在印着麦当劳叔叔头像的纸杯里明显地晃动,直到溢出来溅到电脑键盘上。旁边一沓摞得挺高的文件夹,最上面的一本突然落到地上。Rydian骂道:“见鬼,地震了。”两个人站起来,开始很镇定地收拾电脑和重要文件。我甚至还笑呵呵问他:“你确定不是因为我吃汉堡嚼的太用力了?”
老实说过去一个多月的经历,从空难到车祸,到匿名电话说:“贵公司的办公楼里有个炸弹。”所有发生的事情已经把我的神经搞得很大条了。出了办公室,我满不在乎地去按电梯,被Rydian拉回来塞进了安全通道里。我们所在的大楼是新德里市中心一栋四十层商务楼,虽然是星期六,但是因为那栋楼有八个楼层属于一家国际性的银行,当天还是有不少人在上班。我们属于反应慢的,安全通道里面已经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