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了一下,问:“为什么要谈?谈什么?我觉得你现在的情绪根本不适合谈话。如果你想要谈话治疗师,去雇一个,我会付账单。”说完就伸手拉开床单,又突然停下来,摇头说,“我累了,而且真的讨厌说这些废话。我今晚睡隔壁房间。”
“那更好。”我轻声回答。两个人就像是在比赛,比谁说话的语气更冷淡。
我又躺下去睡好,不用看也知道他拿了他习惯用的那只枕头走出去,在身后关上门。他说话的声音和关门的动作都很轻,没有火气,只能说冷淡。我僵在那里,一动都不能动,过了很久才翻身换了一个姿势,好像用尽全身的力气。眼泪就在那个时刻落下来,我浑身颤抖不出声地哭。房间里空
楚楚地听得到。十几分钟之后,他走进卧室看到我还醒着,问我:“还是睡不着吗?”
“Caresse当现在是游戏时间。”我回答。
他笑了笑,走过来在我左边脸颊上亲了一下,摸摸我的肚子,说已经大到足够平平稳稳地放一个早餐盘子了。
我没理会他的话,问他:“今天晚上是什么活动?”
“老花头,没什么特别的。”
“没什么是什么?”我看着他继续问。
他也停下来看着我,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回答:“巡视餐厅酒吧和保安监控室,抽查客房,屋顶俱乐部有一个酒会,去了十五分钟左右,听完主人致辞,然后回家。”
我们互相看着,气氛变得很怪。我从来没有问过他这样的问题,从来没有认真过问过他的活动。而他,看起来也不想说,或者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结果还是我先退缩了,伸手关了我这一边的床头灯,背对着他躺下。闭着眼睛等了几分钟工夫,他没有关灯,也不说话。我突然觉得又热又烦,用可能的最快速度、艰难地爬起来,下床光着脚跑到浴室门口,把房间温度调到最低,六十度以下。看着那些对我来说毫无意义的华氏度数又是一阵无名火起来。我以为他会看出来我的心事,说些什么,或者就是做些什么,无论是什么,让我可以不必开口问那些不知道如何启齿的问题:“我还拥有你的爱吗?我可以相信这份爱是绝对的、排他的吗?”
他确实开口了,但说的却是:“不管你怎么想的,这是份工作。跟你从前在办公室里做的或许不一样,但这就是我的工作。我很遗憾,还要解释这些,因为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他的话让我觉得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理亏。我坐起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低头愣了一会儿,憋出一句:“我想也许我们应该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