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直聊到深夜,离开小蜜橘的时候,我带着谈判的筹码和爱与恨的理论。
第二天早晨,我在酒店商务中心用普通的A4纸把那叠文件重新复印了一遍,替换掉原来那些有“史密特和谢林顿”印记的一百克彩色激光打印专用纸。八点钟不到,我打电话给Lyle。听声音他还在床上,不太高兴有人那么早把他吵醒,听到是我,又有点意外。我说有事情跟他谈。
“律师要出席吗?或者我再叫个保安上来。”他好像还在为Nick那件事情生气。
“九点钟,在你办公室可以吗?我一个人过来。要叫律师或者保安,你随意。”
他停了半拍,说:“可以。”
我点头答应了,但有点意外,本以为她会授意我怎么怎么做才能让Lyle输得更惨。“我原以为你应该讨厌他,也难免有点讨厌我。”我对她说。
她笑起来,摇着头说:“我从来没讨厌过你。至于他,从前恨过,恨到做了很蠢的事情来报复他,比如跟他最好的朋友睡觉。”
“CollinGomez?”我差点叫起来。
她点头,回答:“他们差不多有十年没有讲过话,直到他遇到你,跟你结婚,Collin做了伴郎。”顿了一下又继续,话说得意味深长,“如果你恨一个人,那你一定还爱他。”
我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Lyle曾经说过他没有交情好到可以做伴郎的朋友,结婚的时候又冒出来一个兄弟似的CollinGomez。如果Rona说的真的有道理,看起来,他的恨要久一些。而我自己呢?我确定自己不再爱他了,但是恨呢?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在他的办公室里见面了。那间房间在三十七楼,视野很好,却很少有人用。因为工作性质和特别的工作方式,他几乎不坐在办公室里,打电话过去也只能找到秘书Mayer太太而已。跟他住的地方一样,桌子上干干净净
“我做的事情更蠢,我不应该结婚。”我说。
“事情总有两面,”她回答,“我早过了三十五岁的生日,保险单上的紧急联络人是我哥哥,而他住在苏格兰的格拉斯哥。”
“婚我结过了,过程很烂,结果也不好。我不是适合结婚的类型,我该再找份工作。”
“两者并不矛盾。上个月有个秘书退休,IreneCox,你可能认识她,没结过婚,一个人住,养了一只猫,休息的时候画微型油画打发时间,她的两英寸作品在ebay上卖二十五美元一幅。有的时候,我想我也该开始培养个什么兴趣,退休之后不至于太无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