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遗憾的是那个讲故事的人比较业余了一点,很多“所以”很多“然后”,说到一半又问我,故事里聪明的女佣叫什么名字。“Marjana.”我告诉他。
等到四十个强盗全部杀完,Caress
唔”了一声,没说话。
我在心里扮了个鬼脸,对自己说:有人不高兴咯。看了一眼Nick,他也正看着我,眼睛里带着点特别的表情,嘴上继续对Lyle说:“动作不对容易引起运动伤害,我这样说,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Lyle回答。
三天之后是Lyle的生日,根据协议上的安排,Caresse那天归他。我们事先约好,他中午到我那里接走孩子。
晚上快到十点的时候,我又接到他的电话,接起来就听到Caresse扯着嗓子大哭的声音,Lyle在旁边说:“不要哭了,我们给妈咪打电话,听妈咪在跟Care讲话了。”
我着实紧张了一阵,以为Caresse又生病了,直到Lyle告诉我,小姑娘在客厅的台阶上磕了一下,不重,哭了一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想妈妈了,不要他也不要Sandy,随便怎么哄,隔一会儿就会想起来要找我,到处都找不到就跑到门口踮起脚攀着门把手,凄凄凉凉地喊“妈咪妈咪”。
“我现在带她过来行吗?”他问我。
我说当然可以,想了一下又说:“太晚了,外面冷,她路上要是睡着了,容易着凉的。还是我到你那里去好了。”
“那样最好,”他回答,又对Caresse说,“Care听到没有?妈妈马上来了。”
挂掉电话,我随便穿了点衣服出门,在楼下拦下一辆出租车。到了Lyle那里,门卫和电梯间的侍者都还是原来的人,他们还认识我,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含含糊糊地点头叫我“女士”,我也含含糊糊地点头答应了。电梯到了,女佣已经开了门在等了,里面却没像我想象的那样传出来小孩子呼天抢地的哭声。我走进去,在婴儿室里找到他们。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Caresse换了睡衣躺在小床上面,Lyle坐在床边的地上,听到我进来,回头跟我打了个招呼,继续讲他的故事。Caresse听故事入了迷,朝我挥挥手笑了一下,目光又回到她爸爸身上去了。我在扶手椅上坐下来,觉得自己这趟来得有点多余,但是在这个房间里,似乎又没有哪个人真的是多余的,没有龃龉,没有尴尬,只有床头灯温暖柔和的光晕,小孩子身上特别的奶香味,和一千零一夜里面阿里巴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