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在我们这里已经有战争了——我度过了一个夜晚,每次我沿着铁路行走,这个夜晚都回到我的脑子里。我那时已经预感到了后来发生的事——战争,拘禁,财物没收——并试图卖掉木屋和迁移到墨西哥。这是最近的边界,我在弗莱斯诺(1)看见过相当多的贫穷的墨西哥人,足以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后来这个想法被我放弃了,因为对于我的那些成箱子烈酒,墨西哥人也许不知道怎么用,另外,战争开始了。我被当场抓住了——我厌倦了预见和奔跑,厌倦了明天重新开始。后来轮到我前年在热那亚重新开始。
既然我当时知道这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做事、劳动、冒险的愿望在我的两手之间熄灭了。我十年来已经习惯了的这种生活和这群人,转而使我害怕,使我愤怒。我开着小卡车在国道上到处跑,一直到沙漠,一直到尤马(2),一直到长着丰茂树木的森林。我有了要看看别的东西而不是圣华金(3)的河谷或平常看到的那些脸的疯狂。我已经知道战争一结束,我就会不得不过海回去,我这时过的生活是危险的和临时的。
后来我也放弃了在南方的这条大道上走。这是个太大的国家,我根本到不了任何地点。我不再是那个和铁路工人队伍在八个月里到达加利福尼亚的年轻人了。许多的家乡也就意味着没有任何一个家乡。
那个晚上我的小卡车在开阔的乡村里出了故障。我已经算好了在天黑时到达三十七号车站,并在那里睡觉。天很冷,一种又干又多尘土的冷,田野是空空的。说田野也就是说太广阔了。望不到头的一大片灰色的多荆棘沙地和不是丘陵的小山,还有铁路的柱子。我围着发动机瞎忙——什么事都做不了,我没有点火线圈。
这时我开始害怕起来。在整个白天里我只与两辆汽车交错:它们去往海岸。在我这方向,没有任何车。我不是在国道上,我原想要穿过那个县。我对自己说:“等着吧。会有人经过的。”一直到第二天也没有任何人经过。幸好我有些被子可以把自己裹起来。“明天怎么办?”我说。
我有足够的时间研究路基上的所有石子,枕木,一株干枯的刺菜蓟的薄绒,大道下凹地里的两棵仙人掌的肥厚的主干。路基的石子有着被火车烧过的那种颜色,全世界的路基石子都有这颜色。一阵微风在大道上吱吱响着吹过,给我带来一股盐味。天冷得像冬天一样。太阳已经落下了,平原消失了。
在这个平原的各个窝里,我知道跑着有毒的蜥蜴和千足虫;蛇统治着这里。开始了野狗的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