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声。它们并不危险,但是它们使我想到我身在美国的最深处,在一片沙漠当中,离最近的车站有三小时的汽车路程。夜晚来了。铁路和几列柱子是给人以文明的唯一标志。至少经过了火车。已经有好几次我背靠着一根电报柱子并听着电流的嗡嗡声,就像孩子们常做的那样。这电流从北方来,去往海边。我重新研究起地图来。
狗继续叫着,在平原这片灰色的大海里——一个像雄鸡鸣唱一样打断空气的声音——放置寒冷和厌烦。幸好我身边带着威士忌酒瓶。我抽烟,抽烟,以使自己平静下来。当天黑了,完全黑了时,我把仪表盘开亮。前灯我不敢开。至少会经过一列火车。
我想到了人们讲述的许多东西,是在大道还没有的时候来到这些路上的人的故事。有人发现他们躺在凹地里,除了骨头和衣服,别的什么也没有。匪徒,渴,中暑,蛇。在这里,很容易相信,曾经有过一个时代,在那时,人们相互杀害,在那时没有人把脚触到地上,除非想要留在这里。那条由铁路和公路构成的细细的线就是人们在这里投入的所有劳动。离开大道,在星星下面,进入凹地里和仙人掌丛里,这是可能的吗?
离得最近的一只狗的喷嚏声,和一声石头的滚动,使我惊跳起来。我关掉仪表盘;又几乎是立即开亮它。为了克服害怕,我想起将近晚上时,我超过了一辆坐着墨西哥人的小车,由骡子拉着的小车上,包袱、衣物捆、长柄平底锅和人脸,满得都伸出车外了。应该是一个去圣贝尔纳尔迪诺(4)和更远的地方去赶季节的家庭。我看见孩子们细瘦的脚和骡子的蹄子在大道上拖着。脏得发白的裤子在飘动着,骡子向前伸着脖子,拉着车。经过他们时我曾想这些可怜的人可能会在一片凹地宿营——那个晚上他们肯定到不了三十七号站。
我想,这些人又在哪里有他们的家?有可能出生并生活在一个像这样的国家里吗?然而他们使自己适应,他们去寻找土地出产东西的季节,过一种不让他们太平的生活,半年在洞穴里,半年在田野上。这些人不曾有过从亚历山德里亚的医院经过的需要——世界已经用饥饿,用铁路,用他们的g,m和石油,把他们从家里赶了出来,现在他们跟在骡子后面,滚着去滚着来。有一头骡子的人还是幸运的。有的人赤着脚出发了,连个女人都没有。
我从驾驶室下来,在大道上跺着脚以使它们温暖。平原是苍白的,缀着一些模糊的阴影,在夜里大道很难被看见。风一直冰冷地吹在沙上,现在狗不叫了;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