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的第一天钦托来天使旅馆取我答应给他的那把刀。人们对我说一个小男孩在外面等我,我发现他穿着节日的衣服,穿着木屐,在四个玩纸牌的人身后。他告诉我说,他父亲正在广场上看一把锄头。
“你要钱还是要刀?”我问。他要刀。于是我们出门来到太阳下,在卖布和卖西瓜的柜台间走过,在人群中走过,走到满是铁器、钩子、犁锄、钉子的铺在地上的口袋布前,于是我们寻找。
“如果你父亲看到了,”我对他说,“他会把它抢走的。你把它藏在哪里?”
钦托笑了,用他那没有睫毛的眼睛。“至于我父亲,”他说,“如果他抢我的刀我就杀了他。”
在刀的柜台前我让他自己选。他不相信我。“上前去,快点。”他选了一把甚至都能让我淌口水的刀:漂亮,巨大,七叶树的颜色,带有两片弹起的刀片和螺丝起子。
然后我们回到旅馆里,我问他有没有在沟里找到其他的纸牌。他把刀拿在手里,打开又合上,在手掌上试着刀刃。他回答我说没有。我对他说以前我在卡奈利的市场上为自己买过这样一把刀,我用它在田野里割柳树枝。
我让人给他端来一杯薄荷汁,在他喝的时候,我问他是不是已经上过火车或邮船。比起坐火车,他回答我说,他更喜欢骑自行车出去,可是莫罗奈家的戈斯多对他说过靠他的脚是不可能的,需要一辆摩托车。我开始向他讲述在加利福尼亚的时候,我开着卡车到处跑,他听着我说,再也不看着那四个玩塔罗牌的人了。
然后他对我说:“今天有比赛。”于是把眼睛看得展开了。
我正要对他说:“那你不去吗?”但是在天使旅馆的门口出现了瓦利诺,黑黑的。钦托听到了他,还没有看见他就已经感觉到他了,放下杯子,去到他身边了。他们一起消失在阳光下。
我该给予什么东西,才能仍然用钦托的那双眼睛看世界,像他一样,和那同一个父亲,也许带着那条腿,在加米奈拉重新开始——现在我知道了许多东西,并且能够保护自己。我对他感到的也许不是同情,有些时刻我嫉妒他。我觉得我甚至知道他在夜里做的那些梦和当他在广场上瘸着走路时在他头脑里经过的东西。我没有那样走过路,我不瘸,可是有多少次,看到去往卡斯提约奈的,科萨诺的,康佩托的集会、集市、骑马比赛,去往各个地方的那些在小椅子上坐着女人和孩子的喧闹的马车经过,我和朱利亚和安乔利娜停在核桃树下,无花果树下,桥边的矮墙上,在那些长长的夏天晚上,看着总是一样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