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秀却娇嗔地摇着头。
真是笑话！四姨子怎
会在街上等他们呢？不会
。但是，要如实告诉孩子说四娘不在街上等她，那，她立即就会摔
筷子哭闹
场。这可怎办呢？
生活曾经给金东水提出过若干有关人生重大问题。那些问题没有把老金难住。可是，小姑娘提出来这个小小问题，他却时不知该怎样回答。
长生娃见他不说话，便代他安抚小妹妹说：“秀，别闹，快吃饭吧，明天，四娘在街上等你哩！”
“呵”小妹妹向小哥哥转过脸来，不无怀疑地望着他，“你不晓得，你不晓得……”
时候，天已黑下来。盏风雨灯挂在屋梁上，把小屋里简陋陈设照得亮堂堂。但是床铺、方桌、几条板凳，以及锅灶、瓦缸，这些东西没有件是属于老金自己。火灾以后，他是无所有，全是龙庆、金顺玉大娘这些同志、亲朋给他借来，以维持起码家庭生活。要不然，他金东水就只能带着病妻和孩子蹲到别人屋檐底下去，要不就拖儿带女，背井离乡，去参加活跃在铁路沿线那些逃荒队伍。……不！他想也没有想过要离开这个葫芦坝，在这儿倒下去，还得在这儿爬起来，葫芦坝未来美丽图画还揣在这个下台支书心头呢！他还准备着要干番事业呢！他那开花开朵蓝布棉袄里头，裹着颗热烈跳动心，不管眼下日子过得如何窘迫，他外貌却总是显得不卑不亢，他精神总是饱满。
给孩子们人添上碗稀饭，把小长秀抱上高板凳，老金自己盛海碗红苕，家人就热热闹闹地吃起来。
方桌中央放着泡萝卜。小长秀问她爹：“明天……要买肉肉回来‘欺’（吃)？”
老金肯定地点头：“对！明天，定买！”
小长秀欣然地笑出声来。她拍着手，对她哥哥说：“明天‘欺’肉，明天‘欺’肉……”
长生娃扯谎说：“
晓得，四娘定要等你
长生娃知道，因为落雨，明天不可能有肉吃。但这个过早懂事孩子也知道怎样安慰他妹妹，他说：“对，对，明天吃，明天吃。”
小长秀突然又问她爹：“明天赶街街，四娘还在那儿等？”
老金没有回答。在这件事情上，他不想对孩子说假话。长生娃停下筷子，忧郁地盯着父亲那犹疑不定眼神。
但是，小长秀偏着个小脑袋，望着她爹爹，那模样很是固执，不得到个肯定回答，小姑娘决不依。
这可真把老金难住。会，他笑道：“乖女子，快吃饭啊，会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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