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压顶的气势下,小路识趣地低下头,退让了。模模糊糊,我感觉他的悲剧即将上演。
然而,老路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来看了看我。此时,面对这样一张悲怆又愤怒的脸庞,我展露出了无所谓的笑容,怯怯的,甚至是凄
惶的。
“咱们赶公交。”老路用下命令一般的语气对小路说。
后来听我妈说,小路遭到了一顿,bao打。
“怕是交费生呀!”老路感叹,“外地户口还要交择校费。”
我们继续找,向左向右艰难地挪动着。录取学生……特招学生……然后,孙山之后……——
路路
老路愣住了。左边是欢呼雀跃的一拨儿,老少相拥喜极而泣。
老路偏偏站在右边凄凉的一拨儿里,看着榜,久久无言,像一尊凝固的雕塑。后来他说,他当时的感觉特鲜明,揪心的悲凉。我们挤出了
,摆了摆手,无限慈爱地说:“怎么能让你背呢,太重了,你这小伙子还负担不
起。”
面对难得的宠爱,小路憨憨地笑了笑。
激情澎湃在典雅庄重的校园。成百上千的家长学生蜂拥一团,死命往张榜处挤,就差血泪横飞了。有一家三口,父亲揎拳掳袖道:“你们
别动!让我一个人挤进去!”样子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决绝。
其挨打的方式华丽得简直催人泪下
人群。一站定,老路就将背上那个巨大的包狠狠砸给了小路:“你给我背着!枉你名字里有那么多路,我看如今是没有路了!”
小路无言,乖乖地将包背上了。顿时,他整个人都矮了一截,随时有下陷的危险。一会儿后,我们一行三人,怀揣着各自心事重重的寂寞
,在七月炙烤着大地的骄阳下艰难地挪动步子。大包将小路的背压得像枯藤老树般弯曲。
“爸,打个出租……”他声音微弱地提议道。
老路回过头来,狠狠瞪了小路一眼,涨红的脸皱成一团,上面青筋,bao起,我生怕他的眼珠会突然飞迸出来。
几个保安面红耳赤,比比画画,想要维持秩序,可没人在乎他们。有个大婶冲他们喊:“关系孩子前途的事!能不急吗!”不一会儿,连
他们都被挤进了庞大的人流里。我浑浑噩噩地往里挤,像铁头的土拨鼠,可爱的亡命徒。不能往前了,我们被夹在了中间。这时,身强力
壮的老路抓住我和小路的后领,往前猛然一推——我们撞开了一行人,在大家哀怨的目光里到达了胜利的终点,可我几乎已经贴在了布告栏
上。
我们找了很久很久。奖学金获得者,一二三等里,都没有小路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