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奔走,仿佛被内心风驱赶着;他有着异于常人作息时间。他会记录自己旅行,坐过公交车,住过旅店,在旅店里惬意地盯着兀自忙碌前台小姐,好像重力又重新恢复作用,哪儿也不急着去。书中会列举所有街道和铁路站点名称,仿佛作者信不过自己记忆,而情愿以最大勤勉将切记录在案,甚至会附上饭店小票和旅馆账单。书中还会插入照片——这是塞巴尔德作品指纹。当这些书付梓刊印时,马克斯(塞巴尔德在家里称呼,他讨厌自己出生时被取那个雄迈名字——温弗里德·格奥尔格[6])会花费大量时间,将照片弄得尽量模糊、含混,以便获得任意性。
如果说曼德尔施塔姆拒斥过去,将其推开,把它压缩成硬邦邦团,那塞巴尔德时间机制则与此不同:它更类似于多孔洞穴结构,譬如山洞修道院,每间石室里都进行着自己平行事件。
有趣是,每次靠近这些文本时,都会对其真实性产生怀疑,似乎只有在搞清楚虚构与真实比例之后,们才肯决定能否信赖作者。这份小心谨慎不亚于挑选足以决定生死山地向导。但尽管如此,人们对于叙述纪实性框架,对于某个主人公原型,对于他们与作者本人亲缘关系或熟知程度,以及照片上那个是否就是那个男孩、这些人是否压根就不存在等等问题持续关注,几乎带有种令人感动实用主义。塞巴尔德批评者们似乎在考核他是否胜任某个他根本就不稀罕岗位,诸如负责给雕塑盖上罩布博物馆保管员,或者负责检查暖房玻璃窗公园看门人。假如们能够记住,既没有窗户,也没有暖房,塞巴尔德作品功能就会变得更为清晰:它旨在保证足够照明,好让某些东西能被看清。《奥斯特利兹》中说:“对此思考得越多,就越感觉,们,即暂时还活着人,对于死者而言是不现实实体,只在特定照明和相应大气条件下才变得可见。”
个人完全赞同塞巴尔德所做任何对于存在与非在、纪实与虚构混淆,只要他照明设备能够运转,过去透明薄板可以移动,彼此透视,以便现实基础能够在不经意间浮出文本(是,这发生过;这是亲舅舅,他照片是从家庭相册中取出来,完全真实)。感到种奇特担忧,担心被选择样本突然间变成个案。这种感觉会尤其强烈——当事关照片时。
《流亡者》最后部分以个令人惊奇回忆录片段作为结束。当时隔很久重读此书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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